秋桐回禀了老夫人后,就回清漪苑了。
屋内,沈棠在喝茶,氤氲茶气遮掩下,也能看得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连银杏和她说话都没听见。
银杏喊了两声,沈棠才回过神来,看向秋桐。
秋桐走上前,不等沈棠询问,她先道,“老夫人找奴婢去是问二太太准备的让姑娘带去姜家礼品的事,奴婢就如实告诉老夫人了,老夫人很生气,罚二太太抄三百篇家规。”
这些事没什么不能告诉老夫人的,沈棠担心的是,“那其他事……”
秋桐噗通跪下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做下人的最忌讳一仆二主,老夫人既然将奴婢给了姑娘,以后奴婢就只有姑娘一个主子。”
二姑娘不是没分寸的人,何况这事侯爷已经知道了,并不需要老夫人跟着操心。
沈棠没想到秋桐会跪下,忙将茶盏放下,扶秋桐起来,“以后你和银杏,还有周妈妈就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了。”
佛堂。
二太太坐在那里喝茶。
老夫人罚她来佛堂跪着反省,二太太人是来了,但她不会跪,更不会跪着反省。
她掌中馈十几年,侯府内外院没人敢不给她面子,去和老夫人告状。
即便知道老夫人派红袖来,二太太也不打算装一下样子。
那端茶轻啜的样子,不像是来反省的,倒更像是来躲清净的。
红袖也确实不敢对二太太不敬,当没看见似的上前行礼,二太太掀开眼皮看向红袖,眸光却落在跟在红袖身后丫鬟手里端着的笔墨纸砚上。
二太太眉头皱紧,“这是……?”
红袖道,“这是老夫人命奴婢送来的,让二太太您在佛堂抄家规三百篇,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回去。”
几乎是瞬间,二太太脸色就铁青了。
红袖传完话,福身告退,丫鬟将笔墨纸砚放下,跟出去。
两人前脚出门,后脚砸茶盏的声音就传来了,两丫鬟头也不回的赶紧走了。
二太太气的嘴皮都哆嗦,老夫人让她来佛堂反省,她以为最多待个两三天就能回去,就当换个地方住了,结果罚她来佛堂还不够,还要她抄家规,三百篇家规就是没日没夜的抄也要五六日!
姜家照看不周,弄丢了他们平远侯府世子,让侯爷膝下无子,老夫人不是最厌恶姜家的吗,她膈应姜家,不正中老夫人下怀吗?!
二太太云袖下指甲掐进肉里,后槽牙都快咬松动了。
她当真是小瞧二姑娘了!
竟然对她防备心这么重,不放心她准备的带去姜家的补品,会打开看。
不!
不止是打开看,而是翻开看!
那些补品看上去没有半点问题,哪怕不放心打开看一眼也能蒙混过去,送给姜家,姜家心底膈应,也不敢让沈棠知道。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沈棠会防备她,还捅给侯爷知道,逼得老夫人不得不严惩她。
从前那个牲畜无害的二姑娘,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长出了利爪,让她们的算计一次次落空!
二太太后悔没早点除掉沈棠,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
二太太眼底一抹杀意闪过。
……
屋内,沈棠闲着没事修剪花枝,外面进来一小丫鬟,行礼道,“二姑娘,大姑娘请你去她那儿一趟。”
沈娢找她,不用问肯定是为了二太太被罚去佛堂抄家规的事。
为二太太找她,还不亲自来,只派个丫鬟来传话,好大的架子。
咔嚓。
沈棠手中铜剪一动,一枝多余的枝丫就被剪了下来。
小丫鬟见她没反应,又唤了一声,“二姑娘?”
沈棠淡漠道,“没瞧见我正忙吗,得空了自会去。”
至于什么时候有空,就不得而知了。
小丫鬟也知道沈棠和沈娢近来不睦,她只是来传话,二姑娘不肯去见大姑娘,她也不能把二姑娘拉去,只得福身退下。
这边丫鬟刚出门,那边窗户就被叩响了,沈棠瞥头望去,然后眼睛就被男子脸上戴的面具折射出来的光芒晃了下。
看到男子,沈棠耳根瞬间红透,之前男子来就算了,现在父亲都知道他派人护着她的事了,这事已经很出格了,再叫父亲知道他三天两头闯她闺房……
沈棠不敢再往下想,整个人火烧火燎的,她赶紧从小榻上下去,压低声音,咬牙道,“你又来做什么?”
每一次他来,沈棠主仆就兵荒马乱。
银杏也不敢总是出去守门,这回便只把门关严实,落栓。
男子看着沈棠,“这回来是有事找你。”
有事找她?
可她自己都需要他救,还能帮上他什么忙不成?
不过想到人家不止救过她一回,或许就能帮上忙呢,沈棠问道,“找我什么事?”
男子轻咳一声,“我来问问你岳父大人的喜好。”
沈棠,“……”
岳父大人?
他口中的岳父大人不是指的父亲吧?
沈棠可不敢对号入座,“你岳父大人的喜好,我怎么会知道?”
男子凑近沈棠几分,一字一顿道,“平远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