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听上去,快要哭了。
姜皇后十分满意地唤了一声身旁的大宫女。
“石榴。”
一枚通体雪白,顶部嵌有翠玉的玉牌放到了沈慕兮跟前。
绿头牌...
那是宫中选秀之时,圣上留下来的东西。
沈慕兮的瞳孔骤缩。
原来,刚才她的感觉并非错觉。
慕容明坤真的是对她动了心思...
可是,为什么?
沈慕兮的双拳微微紧握。
又听到姜皇后开口道,“此次本宫让你前来,主要是陛下想要你的一个态度。
沈府能够顺利变回县主府,你当真以为单单只有太子的运作就可以了?”
原来...
沈慕兮目光微凝。
“在这里,不必拘谨,你只管畅所欲言。”
姜皇后继续诱惑地开口。
沈慕兮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收下了石榴递到她面前的牌子。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姜皇后看向沈慕兮手上牌子的目光骤然变冷。
语气一如刚才一般温和,“你倒是个识时务的,退下吧。”
沈慕兮谢恩后,终于在红豆的搀扶下离开承德殿。
本来已经离开了的慕容明坤,在承德殿偏殿出来。
看着沈慕兮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姜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陛下难道就不怕此女将今日的事情告诉太子?”
“这个沈氏女能够对太子的外室女这么上心,朕还担心她不会告诉太子了。”
慕容明坤冷笑。
...
回去营帐的路上,沈慕兮紧紧握住手上玉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早已听说天威难犯,纵然慕容明坤纵情声色被掏空了身体,威压也不是她能够抵挡的...
姜皇后跟慕容明坤都不知道,其实她早就猜到了慕容明坤根本就没有离开。
毕竟,若是慕容明坤真的如他面上看上去那么荒唐,又怎么可能在南渊朝政把持这么多年?
仔细一想。
下面的朝臣斗得天昏地暗,个个都想揽权,最后上面还压着慕容景衍作为靶子。
这才是真正的权衡之道。
红豆一脸担忧地看着沈慕兮,“小姐,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这个牌子,需要告诉太子殿下吗?”
沈慕兮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绿头牌。
慕容明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若是跟他合作,反水慕容景衍,他许她荣华富贵。
“事情肯定要告诉慕容景衍,只是...”
沈慕兮眯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不能让我们亲自告诉他。”
若是她的感觉没错,慕容明坤这是要试探她。
万一她亲口告诉慕容景衍这个事情,搞不好还会让慕容景衍着道。
考验她跟慕容景衍默契的时候到了。
沈慕兮被传召进去承德殿且回来以后入帐不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慕容景衍耳中。
尤其是消息有说沈慕兮接了慕容明坤赐下的绿头牌时,贺鸿率先坐不住了。
“殿下,那个老畜生根本不是人,他明知道...”
贺玄用力咳嗽了一声,打住了贺鸿往后说下去的话。
两人目光齐刷刷地扫向慕容景衍。
后者脸色不算太好看,却也没有任何愤怒神色。
“殿下...”
贺鸿上前还想说些什么,被慕容景衍抬手打断了。
“本宫相信沈氏。”
肯定有力的六个字,像是一颗定心丸。
稳住了自己摇摆不定的一颗心。
“若是沈氏当真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当初就不可能给本宫赠药护住本宫性命。”
若非他当初不放心,后来又遣人去细查,他根本不知道,当初沈慕兮给他那个小小的瓷瓶,竟是万金难求的无价之宝。
放在寻常人身上,一颗就已经是极大的机缘。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慕容明坤很明显就是想要利用人与人之间的疑心离间他们。
沈慕兮越是沉默,他便越要理智。
“好了,你们也不用多做猜测,更不许对她不利,按照计划行事,该如何,便如何。”
说完,他利落离开了贺鸿的帐篷。
两天后。
艳阳高照。
春猎如期而至。
沈慕兮身上带伤,所以得到了特许,可以在软轿之上远远观看。
慕容明坤站在高台正中央,站在右边是姜皇后,左边下首第一个是慕容景衍。
一片祥和安宁。
几名士兵抬着用红布盖住的铁笼走到台下。
在号角响起之时,掀开红布,打开铁笼。
一头健壮的雄鹿“蹭”地从笼中跑了出来,一路飞奔。
慕容明坤迈开四方步,接过内侍捧过来的弓箭,拉弓搭箭。
随着箭矢离弦的瞬间,雄鹿哀鸣一声,重重倒地。
内侍报唱——
“春猎,开始。”
文臣武将高呼万岁,随后纷纷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