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绕的云雾,没有边界的白色空间,不分天与地,更加没有时间和世俗中所有的一切。
渐渐地,连雾气也消散。
这里只剩下一片白色。
君厌离睁开眼,便来到这里,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格外的熟悉,从他具有意识之后便一直存在,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分出神魂来到这里。
"一而再,再而三,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底线。"君厌离少有暴露出本性中强硬的一面,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强烈明显的警告,语气轻而缓慢:"别打她的主意!"
"越过这层底线,即便是你,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从来都是能动手,绝对不多费口舌,可面对眼前之'人',却需要将这个顺序颠倒一下。
君厌离不在乎什么大道,什么万千世界。
但叶晚音在意,她喜欢那片土地,因为上面有她的过往、有她的记忆。
白色的空间不存在任何世界中。
它在世界之上,另一个难以被人触碰的神秘区域。
"你生气了。"在君厌离的身后,突然响起难以分辨性别的声音,但祂似乎语气中含着一分极为肯定的笑意。
君厌离回头。
映入眼帘,便是一个没有五官、甚至没有身体的'人'。
金色的光芒凝聚出的身体,只是看见却无法触碰,君厌离可以感受到那些光芒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就是这些金光构成万千世界法则,是独属于天道的力量。
"第一次见你这个模样,你以前从来都不在意存在的形式,难道是最近见到的人多了,便开始想要以人的形态存在?"
君厌离语气平淡的说道,他倒是不在乎什么人形不人形,他在乎的是这么做背后的目的。
人人都说天道无情无欲。
可他却不这么认为。
他只是天道投下的一道化身,也曾属于天道的一部分。
没有谁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能了解真实天道是什么模样的,君厌离算是屈指可数的其一。
无情?无欲?
或许吧。
倒不如说,是因为没有什么能引起祂的注视,那些看似少见稀奇的事情,祂早就已经看过无数遍。
从最初的感兴趣,变成漫不经心,连瞥视也不再投下。
"你也说了,存在的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要以怎样的形式存在。"祂并非记载中的那样充满威严,高不可攀。
这声音听着空灵,却并不清高。
"说吧,你为什么再三注视她,别和我说好奇我和她之间的事,那些和你没有关系。"君厌离却不愿和面前的这位有过多的牵扯。
他甚至不愿意在这里、这个地方,多做停留。
越是清楚自己的来历,越是排斥,他仅是他自己,而不是任何人的化身。
"怎么会关系呢?"
祂再次说道,声音中似乎有一丝笑意:"我既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体的,你也是我的一……"
唰——
寒意袭来!
同源的力量迎面尖锐的刺来。
祂的目光看去,那力量便自动溃散。
"你急了。"他再次肯定的说道。
君厌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在确定什么,还是从始至终……我们遭遇的所有,都只是你与你自己的一场赌注。"
他并不是突发奇想。
而是在当年,君厌离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为什么一切都那么刚好呢?因为这都是在你的布局之下完成!"君厌离眼底翻滚着一丝凌厉:"是你把晚音从她原来的世界送到这个世界来,又是你亲手推动诸神之战,并且刚刚好,选中双神共掌天地,我想你最初也没有要弄出两个神位,为什么最后又多出一个!"
"悬河能窥视命运,也是你从中参与吧。"
君厌离淡淡地补充上一句。
这么多年了。
他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再加上最初的怀疑,以及后来的种种迹象……君厌离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一场故意而为之的闹剧!
"……"
天道微微一笑,祂什么也说,却在这抹笑容之下什么都说了。
君厌离说对了。
这千万年来的一切,很多地方都有祂参与的痕迹,比如第七世,出现在墨池面前的老乞丐。
"你还是什么也不愿意说吗?"
君厌离的目光逐渐冷了下去,闭上眼睛,"我已经劝我自己,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再睁开时,那双紫金色的眼眸泛着冷芒与杀机。
他绝对不会放任这样的潜在危险继续下去!
晚音所受的已经够多了,而迟迟没有对她说这件事,就是在等待一个解释,一个结果。
可他还是失望,他无法看透这个所谓的本体到底在想什么,天道或许曾经无欲无求,可当祂像世间投下分身的那一刻起,情与欲便沾染上,再也难从祂身上消失。
"你觉得,你在我眼中,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天道观察面前之人的反应,祂也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就要面临玩脱了的惨剧。
说不定还会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