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不知道通话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在那之前他已经昏沉地在池木的声音里睡过去了。
这一觉并不安稳,梦里混乱不清,发生了很多。他记不住什么重点,只留了一个鲜红的画面在脑子里。
是血泊里的池木。
这样的刺激让他满身冷汗地从床上大喘着惊醒,满心难安。
下床打开被自己严实遮起的窗帘,外面的天才蒙蒙擦亮。
时间还很早,窗外偶有鸡鸣声响起,远处的人声传过来变得含糊。
他将窗帘重新拉上了,依旧在不安,是比起昨天稍微好了点,但那又怎么样呢。
门外响起了有人走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小千学长,你今天这么早?”陈千开门的声音让正打算下楼的齐育停了脚步回头。
“嗯,你为什么这么早,现在才六点多。”陈千走到他身边和他一块下楼。
“他说有点渴,我下楼给他倒水。”齐育没提名字陈千也能知道是在说柯芜,看他脸上满是关心,陈千不由得替他俩开心。
“醒的比较早,睡不着了。”陈千看着脚下的楼梯解释着。
齐育倒完水就回房间了,留下陈千一个人坐在沙发。
刚刚倒的开水还端在手中,不知不觉,手里的杯子从微微烫手到温凉,天也大亮。
陆续有人下楼,但没有例外的,大家眼下都是一片青黑,连余望希都一副睁不开眼的勉强样子。
果然,心再大也不太能完美消化这种事情。
大家都起来后,几个人趁着早饭时间一起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还是先回去再说。毕竟都聚在这里,难保出点什么问题。
况且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人还会出现在阴暗的角落安静地监视他们,多让人不舒服。
“好了,这是最后一个箱子。”孙丞接过陈千手里的行李箱放进车里,在车后备箱上用力一压。
“好了,可以出发了。”陈千对另一辆车里的柯芜比了个ok的手势后,坐上了车。
这一路上,和出发时的状态相比完全不同,大家都沉默极了,车上几乎只有余望希趁着大家窝在一起的安全感补觉而发出的小声呼噜,看得出来他是真一点没睡好。
陈千凝望着车窗外,上高速后没多久,一连数天云都不怎么飘的天空就忽然被厚重的云压得很沉,仿佛伸手轻轻搅拌就会立马凝成水珠砸下来。
“那我们先走了。”车已经发动,林西西扭着身子跟陈千挥手。
“嗯,快下雨了早点回去哈。”陈千目送车子开过拐角,拉开行李箱的把手往小区里走。
陈千边走边想着外卖点什么,这个点,陈天估计也是不在家,他得自己先吃点。
他熟练的从门铃夹层里找到钥匙,开门。
屋内很冷清,陈千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撩就换鞋进屋,眼睛在外卖平台的列表上搜索着。
点完外卖,身子往沙发上一摊,呼吸里的味道有些怪异,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起身在屋里乱转,阳台和冰箱都空无一物,柜子上蒙了层灰……
陈千溜达到陈天屋前,打开了门。
看清屋内陈设后,他长出一口气,把自己丢在陈天的床上,身下的床单还是他搬出去前的样式。
陈天的习惯是床品半个月换一次,保洁阿姨一周来一次到处擦一擦什么的,但过去的至少一个月,这屋里都没进过人。
“忙到连家都不回吗?”陈千把头蒙进被子里,呼吸有点艰难。
陈千简单吃过迟到太久的午饭,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他得去看看陈天才行啊。
刚刚压抑的天气在出门没多久就开始释放,雨点从散漫滴落到倾盆而下不过几分钟,还好打车定位在了地库,不然陈千大概会被淋个通透。
“怎么这么早回来?”
这是陈天从桌子上爬起来后看到陈千后说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距离秘书送陈千进来,并小声告诉他“陈总刚刚睡下”也才不过二十分钟。
“我要是不突然回来,怎么知道你这辈子还有这么邋遢的时候。”陈千勉强笑着说道,拉过椅子坐下,再站着他可能会坐到地上。
他简直不敢相信平时整洁的陈天还会有胡子拉碴的一天,人瘦了,眉骨更突出,眼下深色浓的抹不开。
要不是身上的衬衫还是干净平顺,他真要怀疑陈天是不是被流浪汉夺舍了。
“最近比较忙……别这样看我。”陈天揉了揉两眼间,“吃饭了吗?”
“你多久没休息好了。”陈千感觉自己眼圈在发热,掩饰着垂下了眼睑,又着急地问:“我能帮你什么。”
“你安心待着吧,没撑住也不至于让你饿肚子。”陈天还是那样,话里很轻松。
“能撑多久,伯伯和爸爸知道了吗。”
“不知道,知道了。”
“你昨天跟我说没事的。”陈千想到昨天的通话内容,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别骗我了……”
“没骗你,会有点吃力是正常的,正好赶上公司里大洗盘而已。”陈天隔着桌子伸手,就着陈千低头的姿势在他头上轻拍两下,“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