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个名字,三婶立刻说:“叔婆,是建业的电话。”
徐凤珍在拿着手机看周意传过来的照片,视频,她看着看着便笑了。
很慈爱,很安心。
但是,这慈爱和安心在听见三婶的话后,不见了。
应该说,在听见“建业”这两个字,她所有的暖意都消失了。
三婶把手机给徐凤珍,见徐凤珍一瞬冷了的面色,她也不好说什么。
周意不知道,但他们是知道的。
周建业当初婚内出轨,被周意的母亲发现,这才动了胎气以致难产,生下周意后便撒手人寰。
而在周意母亲去世后,周建业便堂而皇之的和对方在一起,甚至很快的带着对方来见徐凤珍。
徐凤珍为人公正,严于律己,温以待人,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她知道最根本的东西。
礼义廉耻。
所以周建业带着对方来家里直接就被徐凤珍轰了出去,直言,他周建业不再是她徐凤珍的儿子。
自此,周建业便离开了这个小镇,去外面发展了。
他没有管周意,也没有在乎徐凤珍,就这么一走了之。
而听说,他在外面发展的很好,事业是越做越大,到现在已经是大老板了。
非常有钱。
当然,周建业终究没有忘记自己的母亲,他发达后在城里给徐凤珍买了房,还说接徐凤珍去云州城给她养老,都被徐凤珍拒绝了。
徐凤珍说,她已经不是他的母亲,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房子,他的钱,她享受不起。
就这般,徐凤珍一直住在这平平无奇的小镇,住在自己这简陋的小平房里,过着她粗茶淡饭的生活。
大家当初都有劝徐凤珍,让她不要和自己儿子较劲,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周意也这么大了,没必要揪着以前的事不放。
徐凤珍说,有些事能过去,有些事不能过去。
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早晚都会有报应。
那种沾了因果的钱,她享受不起。
徐凤珍这般说了,大家也就不再劝。
而周建业也是有脾气的,果真不再回来,不给徐凤珍钱,也不管周意,周意完全是徐凤珍一手带大,养大的。
徐凤珍看着手机上的名字,这个电话是周建业二十几年前的电话,中途他有换过,但他换了新电话给徐凤珍打电话徐凤珍直接挂断,他便很是费了些周折,找回以前的号码。
用以前的号码给徐凤珍打电话,徐凤珍会接。
而这个号码徐凤珍没有删过。
这二十多年一直在她的电话簿里。
三婶拿着手机看徐凤珍,见徐凤珍看着手机一直不接,她无奈:“叔婆,接吧,您这么大年纪了,建业也只是想问候您。”
徐凤珍似在想着什么,她眼中是沉淀的往事,埋藏多年。
而这往事即便现在回想也伤痛无比。
三婶的话落进耳里,徐凤珍目光动,那些伤痛连着往事一起沉入深处,埋藏不见。
她接过手机,对三婶笑道:“加红,你去忙吧,晚点我去找你,看怎么把意意传给你的照片和视频传给我。”
三婶知道徐凤珍接电话她不好在这里,当即说:“好的,叔婆!周意发来的照片和视频我都保存,等晚点您过来,我传给您!”
徐凤珍笑道:“好。”
三婶不再多停留,快步离开了。
徐凤珍看着三婶离开,脸上的笑淡去。
她拿起手机,走进堂屋,接通电话:“喂。”
“妈,您身体还好吗?”
关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一点都没有大老板的姿态,有的是儿子对母亲的恭敬和孝顺。
徐凤珍听着这样的声音没有一点表情:“我很好,不劳周总挂心。”
周建业听见徐凤珍这二十多年如一日的冷漠嗓音,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便继续笑着说:“您身体好我也就放心了,现在不是暑假吗?嘉丽和奕辰也都放假了,我打算和慧兰一起带两个孩子回来看看您。”
“您孙子孙女都长大了,长很高了,他们都还没见过奶奶呢。”
“不用了,我和周总在二十二年早便断绝了关系,我们早已不是母子,你的妻子,儿女,都和我徐凤珍没有任何关系,我徐凤珍只有周意这一个孙女,我徐凤珍也只有一个儿媳妇,她叫——左青。”
周建业脸上的笑是彻底没了。
面色难看至极。
孙慧兰坐在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手中端着一个果盘,见周建业这怎么都无法复原的笑,温柔的轻拍他的背。
这安抚的力道柔柔的落在周建业背上,把他的不悦给抚下,他神色一点点恢复,说:“妈,再怎么说我身上流着的也是周家的血,而且,周意也是我的女儿,她身上也流着我周建业的血。”
听见这话,孙慧兰目光动,看周建业神色,然后那安抚的力道愈发轻了。
徐凤珍冷笑:“周家人全国那么多,要都算上血缘,往上追溯个个都是亲戚,周意,她身上流着的是左青的血,她和你周建业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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