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的一个晌午,阳光明媚,弘昼在午膳时,表现得异常独立,难得地不需要人伺候,自己有模有样的用完了午膳。
安陵容见此情景,打算将这难得的一幕用画定格下来。
正当她描绘着弘昼的可爱模样时,宝鹊笑嘻嘻地推开了殿门。
“娘娘,今日惠贵人在养心殿前偶遇了皇上!
奴婢按娘娘的吩咐给惠贵人送东西时,亲眼看见苏培盛守在存菊堂门口。据说皇上正与惠贵人品茶呢,奴婢斗胆猜测,今晚皇上定会翻惠贵人的牌子。”
安陵容手中的画笔一顿,随即又流畅地继续下笔,不过这一次,她选取的颜色更加明媚。
她虽未抬头,但那双眸子中闪烁的笑意却藏不住。
如今,她不仅拥有皇上的宠爱,还有弘昼这个可爱的儿子相伴,对将皇上的宠爱分出去一点给沈眉庄,她并不在意,反倒乐见其成。
毕竟在这后宫之中,一枝独秀往往不如百花齐放来得安全。与其将来旁人得宠,自己宁愿是与自己交好的沈眉庄,以她端庄自持的性子,是断不会害自己的。
“趁着还年轻,有个孩子,终究是有个依靠的。”安陵容感慨着。
上辈子的自己若是有个孩子,或许就不会最后如此绝望至死。
何况前世,沈眉庄也是有个女儿的,既然自己已将她和温太医的情思斩断,那么这个女儿,自己还是要还给她的。
转眼一日已过,安陵容带着礼物去了存菊堂道喜。
只见沈眉庄身着一袭粉色衣裳,显得格外娇嫩动人。整个人的状态也变得生动了许多。
见到安陵容来了,沈眉庄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安妹妹来了快请坐。采月,去切些果子来。”
安陵容坐下后,笑着打量沈眉庄:“眉姐姐这一年多来,也未免太素净了些。如今姐姐终于肯穿这些娇艳的衣裳了,妹妹看着心里也是欢喜。”
这时,苏培盛一脸笑意地进来行礼道:“淑妃娘娘也在啊,淑妃娘娘吉祥,惠贵人吉祥。”
他手中捧着一个雕花棋盒,恭敬地说道。
“惠嫔娘娘,这是皇上特地赏给您的白玉碧玉围棋子,皇上说惠贵人的手好看,就该用这玉做的棋子才能相配。”
沈眉庄淡然一笑,吩咐采月收下棋子。
她顺手抓了桌子上的一把金瓜子赏给了苏培盛:“有劳公公辛苦来一趟,这点子心意,就当请公公喝茶吧。”
苏培盛嘴上连称“不敢当”,但采月将金瓜子递给他时,他亦是满脸笑容地连声道谢:“多谢娘娘。”
他继续说道:“皇上说这一副棋子只当给小主解闷之用,也请娘娘今晚准备着,凤鸾春恩车今晚会来存菊堂接娘娘。”
沈眉庄端庄地点点头,温婉回应:“那就有劳公公为本宫多谢皇上美意。”
苏培盛一脸恭敬的告退。
安陵容的目光落在皇上刚赏的棋子上,棋子打磨得精致无比,白玉与碧玉两种颜色泾渭分明,玉质通透,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笑着打趣:“这棋子做的真是巧夺天工,不知匠人得费多少心思和好料子才能制成这么一罐。看来皇上对姐姐还是有心的,眉姐姐你这不就要时来运转了。”
沈眉庄轻轻一笑,顺手将棋子摆好,大方地说道。
“安妹妹既然喜欢,那我们就来对弈一局。棋子本就是用来下棋的,若是妹妹赢了,这棋子就送你了。”
安陵容笑容更加灿烂,俏皮地回应。
“那我可就当真了哦!如今皇上看姐姐的眼神可是‘一朝离别如三秋兮,重逢笑颜胜花娇’。
这等好东西姐姐以后定是不会缺的,这棋子我赢定了!眉姐姐可不许反悔!”
沈眉庄望着安陵容的俏皮模样,眼中有着些许释然和感慨。
“还是妹妹前些日子的那番话点醒了我啊!如今我这处境虽非尽善尽美,但也算是不错了。
人总是要多为自己打算一二的,谁又没有些私心呢?皇上的宠爱固然重要,但在这宫中却是最不可靠的东西。莞嫔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啊!
我与她自幼相识,如今她却落得个出宫修行的下场。若是那时候她能有个孩子傍身,或许还能跟皇上有些转圜的余地吧。
如今我也想通了,人总得活下去,日子也得继续过下去。这宫里不过是唱着一场场取悦皇上的戏罢了,各取所需而已。”
安陵容看着沈眉庄略显伤感的神情,安慰道。
“眉姐姐不必为莞嫔的事情太过伤感了。
太后娘娘近年来身子一直不好,甘露寺常年点着祈福用的长命灯。我平日侍奉太后娘娘时也发现太后对姐姐也颇有好感。
日后我去寿康宫伺候太后时,姐姐不妨与我同去多走动走动,或许有朝一日莞嫔能得太后娘娘的一丝庇佑。那她在甘露寺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沈眉庄的眼眶瞬间泛红,她紧紧握住安陵容的手,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声音颤抖。
“安妹妹,我该如何感谢你才好?自进宫以来,你一直对我诸多帮助,如今还想着带我去见太后。你如此真心待我,而我心中却时常挂念着旁人,真是让我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