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宫殿里陷入了空旷的寂静,魏明正的眼神空洞了一瞬,唇角微微抽搐,仿佛深陷一片黑暗中无法自拔,脸上的神情崩溃而阴郁。
明明他给了那个人无上的荣耀,排除万难让她做了皇后,明明他已经竭尽全力对她好,甚至不介意她腹中那个与别人的孩子,承诺会视如己出,华妃觊觎她的皇后之位,也被他铲除,让她在宫中安稳做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后。
可她还是不肯爱他。
她每天坐在坤宁宫,心里念的脑中想的,都是另一个人。
他怒极,恨极,为什么,明明他才是先爱上她的那一个人,却如何也比不上魏洛言那个混账。
好不容易将她留在身边,她却还是早早抛下他离开人世,留他一个人困在深宫,困在无尽的长夜与过往。
泱肆看着他,眉头紧锁,替他做出了回答:“因为我是个女儿身,加之我也不是您的骨肉,所以您可以将我培养并利用,为您做尽一切,只因我是个女子,谋权篡位的可能性不大,给您造成威胁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安排了一个阿烈在她身边,还真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您说什么疼爱我,其实都是假的,您不过是一边利用我,一边将自己的仇怨加诸在我身上。”
这些,在他说出她不是他的皇女时,泱肆立刻便了悟,原来这才是他如此对她,可以毫无所谓让人杀死她的原因,只因为,她根本不是他的女儿。
“所以您可以无所顾忌在我成亲之日算计皇兄,让国师也跟着遭殃。”
根本不管她到底会有多伤心,让她在自己大喜之日亲眼见证自己最爱的人杀死了自己的兄长,甚至逼得她不得不亲手处死自己的挚爱。
魏明正的脸色慢慢恢复平静,只有眼眶微微发红显示他方才情绪的激动。
语气也慢慢淡下来:“国师?阿肆,他也是你害的,倘若你不爱上他,他永远都是可以是国师。”
一切都捅破了,魏明正此刻好像也不介意把一切都告诉她。
“他的能力朕早在多年前就见识过了,他可以令这世界下雪,那可是令人神往的神力啊,不然你以为朕为何要把他捧成万人敬仰的国师?”
魏明正慢慢走回桌前,倚在桌边,又恢复帝王的威严:“可是你爱上了他,他也爱上了你,因为你他也意识到了朕对你的利用,所以深夜跑到宫里来与朕谈判,要朕赐你一道免死的圣旨并昭告天下,就是怕朕哪一天找借口降你的罪。他已经背叛朕了,朕难道不该处置他吗?”
原来婚礼之日的那道圣旨,是江衎辞去要的,他早就在为她找退路。
而她当时真以为,是她的父皇真的很疼爱她,才会这么做。
泱肆心灰意冷,整个人疲软下来,垂下脑袋,耷拉着肩膀。
“儿臣已经请过罪了,父皇降罪吧,将儿臣贬去封地靖安,就不会对您造成威胁,外界对您也不会有任何看法,您仍然是九五至尊的帝王。”
魏明正再次看了她一眼,眼中浮现出挣扎来,然后长出一口气,有种下定决心似的释然,而后转身走回椅子上坐下。
语气平淡,与平时并无两样。
“是要降你的罪,不过……不是贬去封地。”
身后的门嘭的被推开。
一群身穿黑甲的人手持利剑从外面冲进来,将她团团围住。
不是锦衣卫,是禁军。
禁军和锦衣卫本属冲突,前朝时宫中便已经只留锦衣卫,护卫皇宫。
没想到,这一代的帝王,还是养了禁军,只属于皇帝的禁军。
为首的人,体格健壮魁梧,面露凶相,眉间,有一点痣。
终于见到此人了,原来是禁军统领。
“长公主魏泱肆,私造火药蓄图谋反,又闯入养心殿行刺陛下,都给我拿下!”
泱肆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那案桌前的人又如她刚进来时那样,端坐着批阅手中的奏折。
难怪他愿意主动全盘托出,原来是早就计划好了。
不愧是君王,她的计划总是慢他一步。
泱肆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望着那人,望着自己前世今生喊了二十多年父皇的人,失望到绝望。
她笑了,笑得凄凉。
“儿臣……不认此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子虚乌有的事情,她不认。
泱肆一个跨步,迅猛夺下其中一人手中长剑持在身前防御。
“现在全天下皆知,我今生无死罪,你们杀不了我。”
泱肆持着利剑一步一步往外退,“我既不认罪,你们大可试试能否将我降伏。”
作战沙场十年,禁军又如何,即便不能全身而退又如何,她照样能死扛到底。
她魏泱肆,一生都在为国效力,为了家国献身,甘愿舍命投身战场,又为了百姓安心,甘愿火祭挚爱,最后却要以通敌谋反的罪名被俘,她不服,她才不会就此屈服,背负如此罪名。
首领慢慢走向她,伪笑道:“殿下武艺超群,我等自然不会与殿下死拼,只是殿下,不妨先出去看看再做决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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