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肆洗漱完毕,让落染把自己床榻的衾被和床垫统统换新的,又命宫人把寝殿清扫一遍。
她坐在外面的廊椅下,趴在栏杆上,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今日没有太阳,也没有下雪,是个无风的阴天。
阴天代表什么,泱肆还不太清楚,至少应该比雨雪冰雹好很多。
她在想,以往年年冬季除了雨雪霏霏,顶多就是阴冷的天气,那岂不是代表莫辞总是很不开心?
为什么一到冬天就会这样?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百思不得其解之中,沐佑走进未央宫。
他在一米外单膝跪地,“殿下,曹嵯死后我们彻查了云山,发现确实在地窖还有一道隐藏的暗门,可惜晚了一步,里面早已经空了……”
“就知道会如此,慕蔺去救人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他们。”
曹嵯的死,不过是泱肆给他们的一个下马威。
她仍然望着外面,“林府的事查的如何?”
“回殿下,林府这几日没什么动静,城南雪崩一事,没有任何马脚。”
泱肆并没有感到意外:“吏部尚书做了这么多年,能轻易被查到才奇怪。”
“还有一事……”
沐佑继续道:“方才属下进宫时,听闻婉心殿请徐将军入宫叙旧。”
泱肆“嘁”了一声,圣祈刚过,就忍不住要去试探徐鸿飞的底细。
想讨好?晚了。
突然想到什么,她喊落染:“你见到本宫的夜明珠了吗?”
落染抱着一床被褥走出来,一颗小脑袋从厚厚的被褥后面探出来:“什么夜明珠?殿下,未央宫没有夜明珠啊。”
见她这幅吃力样,泱肆眼神示意,沐佑连忙起身去帮忙,一下把被褥轻松抱在自己怀里。
落染笑着道谢,领着他去浣衣局。
泱肆思索了一下,国舅给她的夜明珠应当是被她落在了母后的坤宁宫。
她站起身来,看了眼门里面还在忙碌打扫的婢女,反正暂时闲来无事,去一趟坤宁宫。
她在坤宁宫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忘了自己是放在哪个角落了。
想了想,那天晚上她最后去的地方是书房,因为小时候母后总在那儿教她和皇兄读书写字,所以那天她又进去看了一眼,估计是放那了。
母后是一个很爱诗书之人,书橱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画诗集,全都是她看过,并一本一本亲手放上去的。
母后在的时候带着她读过一些,母后走了之后,她就再没有勇气亲自去翻开其中一本,坐在这里安静地读完。
泱肆大概扫视了一圈,最后去书案翻找,果然在书案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装着夜明珠的锦囊。
正准备离开时,她突然发现书案最里边的抽屉上挂着锁。
她俯身去看,是一把七言藏诗锁。
母后为何要在这里挂一把锁?
泱肆起了好奇心,对着那锁转动上面的字研究了半晌,最后用一句诗解开了:
世间安得双全法。
疑惑更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句诗作为密语?
她把锁取下来,拉动抽屉,将近十年未动过,木质的抽屉卡了一下才被拉开。
里面除了一个卷起来的画轴之外,什么都没有,她把画轴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在书案上摊开。
是一幅女子的画像,画这幅画的人画工极好,上面的女子穿着藕粉色衣裙,笑容嫣然,面庞柔美娟秀,却又能从她的眉宇间读到来自骨子里的坚韧。
泱肆愣住了。
这是母后的画像。
这应当是她还是一个少女时候画的,因为上面的她明显稚气年轻许多,与自己记忆中的模样相差了很多。
母后没有画像,所以经过这么多年,她的样子在泱肆的记忆里愈来愈模糊。若不是那一双温柔似水的眉眼与印象里母后看着自己的样子相差无几,泱肆肯定认不出。
这是父皇给母后画的吗?那为什么要锁起来?难道是想珍藏?
画上没有题诗,但是右下角有一个印章,用的是上好的朱砂,印章上字迹清晰。
“洛言……”
泱肆轻声念出来,此人是谁?在她的印象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
算了,总归是有了个念想,先带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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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被邀请的徐将军姗姗来迟。
清晨时便派人去将军府请,快晌午了人才来,林淑妃坐在婉心殿等了将近一个上午,心中十分不快。
果真是一家人,甥女和舅舅脾性都一个样。
即便如此,她还是面带着微笑,起身去迎:“国舅来了?快坐,我命人备了上好的贡茶,快来喝杯暖暖身子。”
徐鸿飞越过她径直走进去坐下,语气平静:“不必了,老臣不如娘娘这般金枝玉叶,只是一介粗人,不懂得品茶。”
徐家当年可是大户人家,他虽习武,怎么可能连喝茶都不会。
林淑妃回过身,笑道:“国舅说的哪里话,你我本就是一家人,何来这高低贵贱之说?”
徐鸿飞面不改色,看都不看她一眼:“娘娘是要做皇后之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