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祈这日,京上竟然晴空万里,实属罕见,城中老百姓皆欢喜不已,在阳光下兴高采烈地,欢呼这大北盛世。
帝王龙颜盛悦,下令将宴会设在御花园,让众人沐浴在这暖阳中开怀畅饮。
泱肆追着江衎辞一路嘻嘻哈哈从天坛回到宫中,宴席已经快要开始,泱肆觉得两人一同走进去不太好,于是自己先进去,让江衎辞等一会儿。
反正他迟到也无人敢多说一句。
她寻到魏清诀,对方也看到了她,自然而然地向她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泱肆坐下来,“皇兄,今日应当累着了吧?待会儿就不要去发圣果了,宫宴散后就回宫休息知道吗?”
他的身子奔波一天已是极致了,发圣果不能乘轿撵,泱肆不想让他挤到人群中去,空气稀薄不说,你推我挤中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好了。她不放心。
魏清诀目光看着随着她说话时而启阖的唇,嘴角是惯有的弧度:“好,你出去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
魏清诀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时,国师走进了御花园,一样的清冷绝尘,淡然疏离。他的目光不经意一般扫过来,刚好看到魏清诀宠溺地笑着,手掌亲昵地抚过她的头。
不过一瞬间,他便转移视线看向前方,在众人的目光中越过整个宴席,来到帝王的右侧——那是专属于他的位置,他不在时,永远空置,这般尊贵的位置,永远为他留着。
众人的视线忍不住追随过去,不为别的,只因这国师大人手中不知为何握着一束梅花枝,淡粉娇艳,与他月白的衣袍实在是对比明显。
只见他落座后,动作很轻地将那梅花枝放在面前的矮桌上。
有个胆大的嫔妃惊呼出声:“这不是梅阁的梅花吗!”
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句话,愣了一下之后看向了梅妃,又下意识看向正上方的帝王。
泱肆闻言,也抬起头来,轻轻皱了皱眉。
帝王没有说话,倒是林淑妃,出声道:“露妃可是认错了?已是冬至,这京城的梅花都已是全开了。”
露妃回答得很是笃定:“没错,我今早亲眼看见梅妃娘娘捧着这束梅花枝出了梅阁,与我们一同前往天坛。”
说着,她看向梅妃,意味深长一般轻声道:“只是不知怎么到了国师大人手里,我正奇怪呢,梅妃娘娘可是一个不喜外出之人……”
宫里的嫔妃就那么几个,魏明正自然知晓梅妃是一个遗世绝俗,与世无争之人,多年来安于梅阁一隅,安静得仿佛这后宫之中不曾有那么一位妃子。
“怎么回事?”
这位宫中的妃子,素来不外出,一露面,园里的梅花却出现在了别的男人手中,显然是给帝王难堪,若是有私情,就更加罪不可赦。
总之无论如何也是难逃一劫。
露妃脸上有些得逞的笑意,其余众人也心思各异。
一个普通妃子,他们自然是不关心,只是这事牵涉到了国师,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梅妃在众人的眼光中站起身来,声音一样的处变不惊,是南方女子独有的温婉:“回陛下,臣妾第一次参与圣祈,便想着带上梅阁一束梅花去,私心里想要沾些福泽带回来,不想回宫的途中不慎丢失,看来是臣妾无福。可能国师大人在我们后面拾到了梅花,想来大人才是有福之人。”
简简单单,也是大大方方的解释。
露妃显然是不信:“你说谎!国师大人怎么会捡地上的东西?”
梅妃并没有看她,双手交叠置于腰间,眉眼低垂,泰然自若:“想必国师大人亦是个怜悯之人,不忍见这么美丽的花朵堪折在雪地之中。”
“你……谁知道是不是你与国师——”
露妃一噎,心有不甘,还想妄加猜测,一抬头,却看见一直沉默不言的国师大人,一向冷淡的眼眸此刻却莫名蕴含着刺人的风雪,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人冷冻成冰。
她一下子失了声,那眼神化成一道无形的力量,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呼吸困难。
只见那人,缓缓垂下眼眸,纤长的指尖轻轻拂了一下桌上梅花的花瓣,周身却散发出迫人的威压。
众人第一次听见他的语气有了不同以往的变化:“圣祈宫宴,什么人都能随意大呼小叫,甚是扰人。”
没有解释,没有发怒,轻松一句话,却满是威慑力。
魏明正一听他的话,立刻板正脸色,怒道:“露妃,蓄意诟病国师,不知轻重,不知礼数,即刻褫夺妃位,送进冷宫,终身不出!”
看着满脸惊恐被宫人拖拉着离开御花园的露妃,泱肆暗自摇了摇头。
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还学不会聪明一点……”
魏清诀自然是听到了她的话,微微倾斜过来,问道:“你干的好事?”
阿肆耸耸肩:“皇兄莫要胡言,可不关我的事,谁叫她不长心眼。”
魏清诀随意一猜便知来龙去脉,无可奈何道:“我看女子送男子花这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不过说你脑筋多,你也不再多一点?借宫中妃子的梅花送男子这事你也敢做,若不是梅妃娘娘懂得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