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肆并不打算隐瞒,嗯了一声,她道:“皇兄,我喜欢他。”
“喜欢?”
魏清诀有些意外,不解道:“阿肆时常与我在一块,也不常见国师进宫,何来喜欢?”
泱肆思考了一下,“以前就常听外头那些小宫女议论,说这国师大人风华绝代,不知走进了多少少女的内心,阿肆便对其存着些好感,加之上回在黎塘,国师不论身份便跳下水去救我,我便觉得,若是阿肆将来嫁人的话,那国师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魏清诀听完,神色严肃:“婚姻之事岂能儿戏?你都未仔细了解过他,怎能轻易就说是喜欢?”
料到他会如此说,泱肆道:“皇兄,喜欢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喜欢就是喜欢,她已经看过、经历过太多复杂的东西了,她不想把最纯粹的东西,也变得如人性般复杂。
闻言,魏清诀沉默了片刻,随即无奈地笑了。
“好,无论阿肆做什么选择,皇兄都支持。”
泱肆睁开眼睛仰起头看他,笑嘻嘻道:“就知道皇兄最好了。”
魏清诀伸出食指推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你,父皇还不知晓吧?你打算如何同父皇说?”
“没事,不着急。”
阿肆眼珠一转,“还是说皇兄盼着我赶快嫁人?”
魏清诀神情有些晦暗,还是微笑着道:“皇兄只是希望以后能有人代替我照顾阿肆。”
泱肆像个耍赖的小孩:“皇兄是不想照顾阿肆了吗?要把我推给旁人。”
“想。”
他毫不犹豫回答,他想,可是他不能。
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可是阿肆不是已经找到自己的归宿了?还需要皇兄?”
“那怎么能不需要,你可是要一直陪着我的!”
泱肆心想,她一定,一定能将他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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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蔺回到储玉居之前,特地向廉狱确认陆绾儿不在门前。
这几日她都会在北苑门前守着,想等他回去。
廉狱呈给他一封信,说是陆绾儿因为一直等不到他,只好拜托他捎一封信。
他立在二楼窗前,这里可以看见北苑的一草一木。
展开信,上面女子的字迹清秀:
无端隔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
慕蔺只看了一眼,就快速折起来塞进信封里。
廉狱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心里有些好奇。
陆姑娘写了什么?怎么公子刚打开就装起来了?
慕蔺捏着信封一角,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地加重,脸上的神情辨不清喜怒。
可是廉狱跟在他身边多年,真的觉得下一刻他就要把这封信撕个粉碎。
然而,只见慕蔺冷笑一声,将那信封随意扔在案桌上,并于桌前坐下来。
“她身旁侍奉的人是谁?管不住嘴?”
廉狱思索一下,知晓他指的是什么,禀道:“是一个小丫头,估计是不懂得怎么应对陆姑娘的询问。”
慕蔺按了按眉心:“遣送出府,换人。”
“是。”
廉狱应下,又掏出一本册子,“公子,这是下属们这几日排查的十年前阁内的任务卷宗。”
他将册子放在桌上,接着道:“下属们根据陆姑娘之前所述,特地寻了老阁主在时,有关桃疆的任务。发现原来十年之前,老阁主一直带着十四阁隐匿在桃疆,在那里也接了许多活,直到十年前,才来到京上。这本便是当时六年之内,所有在桃疆的生意。”
十四阁历来的规矩便是不追究前因后果,记录在册的也只是简单一句话,十四阁接过的任务数不胜数,简直大海捞针,很难寻到有关陆绾儿的踪迹。
“不巧的是……”
廉狱思索着,“记录在册的,并无一桩生意涉及陆这个姓氏。”
“她那日出府,你们都能跟丢,你当真以为,陆绾儿是她的真姓名?”
慕蔺并没有翻开那册子,只身体后仰靠在椅背,双手十指相扣,冷傲且漠然的气质浑然天成。
廉狱问:“那我们该如何将这卷宗上的信息与陆姑娘对应起来?”
慕蔺:“放去书房。”
廉狱顿悟,重新将卷宗拿起来,想了想,又道:“可是公子,既知陆姑娘有目的,又为何要……”娶她为妻?
他这几日一直想不明白。
公子明明看起来也不喜陆姑娘,而且公子最讨厌有心机接近他的人,却为何还是要违背老爷的命令,非要娶陆姑娘?
慕蔺的目光冷寒:“你跟枫红待久了,也学得随意过问主子之事了?”
廉狱赶紧低下头,“属下多嘴,公子恕罪。”
“下去吧。”
慕蔺挥了挥手,又道:“最近派人多盯着点慕诺。”
“是。”
廉狱领命退下。
室内恢复了安静,慕蔺坐在椅子上,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桌上的信封。
短短一句话,却扭成一团乱麻,缠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连带着心里也有些烦躁,他站起身来,脚步却又长了意识一般,行至窗前。
北苑那棵已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