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春见父亲来了,连忙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喊了声“爸”。
李国福“嗯”了一声,走过去伸手试了试李秀人的体温。
很烫。
而且不是普通的烫。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匆匆转身回屋,拿来了一样东西。
“给你。”
李国福把那样东西递给了李秀间。
“这是啥?”李秀间接过来,顿时诧异,“药?”
“退烧药,给她吃了。烧退了就没事了。”
李国福说着,转头走出了屋。
“吃药……吃个屁的药!”
李秀间突然间就火了,他重重地把药摔在了地上。
李国福大怒,奔回来,甩手狠狠地给了李秀间一巴掌。
“王八糕子,反了你了?敢摔药?!你知道这药多少钱买的?!”
那个年月,药也是金贵的东西。
李国福对于“金贵”两个字的定义是,平时用不上。
既然平时用不上,那就不用花钱买。
但凡多花一分钱,那都是多余,都是浪费,都是奢侈。
而像李秀间现在这样,根本就是在糟蹋东西!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姐都这样了,还不带她去医院?!”李秀间愤怒的瞪着李国福。
“哎呀,秀间,你咋跟爸说话呢?咱们从小到大,谁没发过烧,谁没感过冒呀?吃点儿药不就好了吗?你跟爸喊什么喊呀?”李秀春这个时候倒真有二哥的样子了。
“闭上你的猪嘴!”李秀间最烦的就是李秀春,这一点,当着父亲的面就知道装好人,转过身对他们就呼吆喝三的。
就跟书里面写的大奸臣一样!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跟二哥说话呢?你太没有礼貌了!”李秀春气的都结巴了。
不过,既然李秀春说出了李国福的心里话,他也就懒得再去骂李秀间。
他心疼的捡起药盒,骂道:“你个败家子!”
“我败家子,还是守财奴?你不带我姐去医院,我带她去!”李秀间说着,扶起了李秀人。
李秀人现在完全是发烧烧迷糊的状态,连坐都坐不住。
李秀间现在的个子长的也很高了,他成天在外面调皮捣蛋的疯跑,也有劲儿,直接就把三姐背起来,往门外走。
“你给我滚回来!”李国福一把将李秀间扯了回来。
李秀间就这么连带着李秀人一起摔到了床边。
李秀人从床上跌落在地,疼痛让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爸……秀人……”
“你看看我就说没事吧?老六,你净整那个吓人的!”李秀春见李秀人醒了,立刻开始数落起李秀间来,“你瞅你刚才那个样,吹胡子瞪眼睛的,吓不吓死人?”
“给我闭上你的猪嘴!”李秀间从来都不会像尊重大哥和大姐二姐那样去尊重李秀春。
这只二黑猪根本就不配!
李秀春快要被气死了,他这个六弟小时候还会缠着自己给他讲故事,多少还会叫自己一声二哥。
现在张口闭口就是“二黑”,现在还敢叫自己“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李秀春被气的一张黑脸涨成紫色,但是当着父亲的面,他还不敢发作。
刘玉琴,这个时候踉跄地走了过来,看到女儿这个样子,不禁大声失色。
“秀人啊!秀人你这是咋的了?”她连忙奔过去,扶起了李秀人。
“妈呀,怎么这么烫?这不是发烧了吗?秀人啊,你能不能站起来?”
李秀人看着刘玉琴,心里涌起一股一股的暖流。
她病了好几个月了,母亲清醒的时间那么少,糊涂的时间那么多,以至于自己一点都不敢告诉母亲自己的病情。
可是今天,她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来自清醒的母亲的关怀和关切。
李秀人忍不住眼圈一红。
可是她仍然不想母亲担心,本来想摇摇头,说自己没事,还没等张口就咳嗽了起来。
李秀人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嘴,却发现自己咳出来一股腥甜粘稠之物在手心上。
是血。
“咳血了?!”刘玉琴顿时慌了,她握着李秀人的手,惊骇地看着手心上的鲜血。
“医院……赶紧上医院!”说着,她就要扶李秀人。
李秀人也被这摊血吓了一跳,她有心想要借着母亲的力量站起来,却根本站不起来。
“妈……”李秀人哽咽着,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和害怕。
“没事,没事,不怕的,妈在这呢。妈背你去!”说着,刘玉琴便背起了李秀人,朝着门口跑去。
“妈,我和你去!”李秀间急忙跟了上去。
屋里就剩下了李国福和李秀春。
“爸,你说我妈和老六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李秀春看到李国福的脸色铁青,赶紧说道,“照着秀人那种咳嗽法是个人也得把嗓子咳嗽破了,瞅给他们吓的。”
李秀春是最懂自己心思的一个,说的话总是很中听,很顺耳。
李国福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下来,说了声“他们懂个屁”,便拿着药转身回屋了。
见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