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城的窘迫羞涩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周校长真诚而热情地对她说道:“久仰你的大名啊,秀城!”
“邢健和吕莹的学习成绩进步得这么快,其他这几个孩子,也像脱胎换骨似的,成绩进步也是不小,都被县里的中学录取,这可是我们建设兵团小学的荣誉呀!”
“作为校长,我非常的感谢你!”
说着,周校长激动地握了握李秀城的手。
李秀城的脸红了。
“您可别这么说,周校长,我只是从内心里想要帮助孩子们,倒没有想得那么多。说到底,还是咱们小学的知识教得好,孩子们底子好,也争气,我才能帮助他们从温习己有的知识里进步……”
“哈哈,你可不要捧我喽!”周校长松开李秀城的手,哈哈大笑,“咱们这个建设兵团小学,成立的时间短,师资力量薄弱。这样就会造成孩子们的基础知识的底子薄,不牢固。”
“这些,我作为校长,心里还是清楚的。”
李秀城的脸又红了。
她再一次为自己对于人情世故的不擅长而感觉到惭愧。
不过,这时候的李秀城,也才二十一岁而已,她生长的环境里,一直是如此单纯清澈,又哪里会说那些漂亮的场面话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简单单纯,给周校长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你要给孩子们辅导了吧?”周校长问。
李秀城点了点头。
“行,咱们走吧,今天你就在教室给孩子们辅导,我也旁听学习一下。”周校长说着,率先引领李秀城往小学教室的方向走去。
去小学教室辅导孩子们?!
李秀城这下,可完全怔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走呀!”
邢圆见李秀城杵在那里不说话,便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啊?”李秀城这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周校长的背影,又颇有些为难地看着邢圆,道,“邢大夫,我去咱们小学教室做辅导,不适合吧?”
“哪儿不合适?我看挺合适,”邢圆笑着说道,“教室不比卫生所好?还有那么多桌子,孩子们写字方便,你到时候就在黑板上讲,他们都能看得清楚。”
“啊?我还在黑板上讲?”
今天的意外太多,以至于李秀城到了应接不暇的地步。
“咋,你害怕呀?不敢?”邢圆笑着问。
“我……”李秀城一时语塞。
她确实是有点忐忑,有点怕的。
关键是,她摸不清这位周校长的想法,到底是自己给孩子们做辅导,让学校不高兴了,还是……
“哎呀,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难道你还能不管孩子们,直接跑了?”邢圆推了推李秀城,道,“在哪儿辅导不是辅导?管它三七二十一,你就讲你的!”
邢圆是个快人快语的人,逗得李秀城笑了起来,先前的紧张,也减少了几分。
行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来之则安之。
这么一想,李秀城也就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她带着孩子们,跟随周校长一起来到了教室。
这是李秀城第一次步入建设兵团的小学教室,不得不说,跟城里的学校相比,建设兵团的小学简陋的太多。
窗户,虽然是新的,但是木头制成的窗棂早就被风雨侵蚀,让窗台都有被雨雪浸透的斑驳。
桌椅都是旧的,据说是村民们捐的。
有些新一点的也是村里的木匠好心给制作的,椅子也是一样。
黑板还算新,只是粉笔有限,只有几个用的很小的粉笔头放在讲台上。
看样子,这里的老师也是用得很节省。
孩子们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安安静静地坐到座位上,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李秀城。
周校长也走到了教室的最后面,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
李秀城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再一次紧张了起来,她竟然站在教室门口,久久不敢走进去。
“别愣着了,快去呀!”邢圆在李秀城的背后,猛地推了她一把。
正是这一推,把李秀城命运的齿轮推动了。
从此,她的人生就驶向了另外的一个地方。
多年以后,再次回忆起此时此刻的这一幕,仍然感激邢圆推她的这一下。
如果不是邢圆,也许,李秀城的人生,还像从前一样,在遗憾与不甘中堕落吧……
李秀城被邢圆推着,走上了讲台。
这是不是她第一次站在讲台,之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她也曾无数次地走上讲台,演讲、发言,领奖,代表老师布置作业。
但是此时,却是她第一次作为老师,站在讲台上。
虽然只是辅导孩子们功课的老师。
不,她甚至可能连“老师”都称不上。
毕竟只是帮忙辅导一下而已。
这么个“帮忙”,一下子就“帮”到了讲台上,李秀城顿时觉得心里五味陈杂,自己也理不清到底是种什么心情。
她看了看周校长,而周校长也对她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开始吧!
李秀城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一枚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