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城到了建设兵团的第一天就发烧了。
虽然被雨淋得湿透的知青们到了住的地方,就有当地的农民给煮了热乎乎的姜汤水,但还是有差不多一半以上的人都感冒了。
因为大家伙经过了一路奔波,行李和被子基本上全都湿了。
建设兵团倒是给准备了一部分被子,但根本不够分。
李秀城就盖着被淋湿的被子睡了一夜,其实她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浑身发冷,连身子都禁不住,瑟瑟发抖,头更是一阵阵的发晕。
但刚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人也都睡着了,李秀城不想麻烦别人,主要是她也不知道有什么人,是自己可以麻烦的。
于是她就这样咬牙忍住一阵阵的寒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大家都还没有睡醒,就有人闯进了宿舍里。
“都干嘛呢?怎么还都睡着呢?赶紧起来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有人去掀开了李秀城的被子。
“哎,你!你怎么还把被蒙脑袋上呀?怎么,假装看不见天亮?然后睡懒觉呀?”
李秀城浑身一震,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耳畔却传来了苗壮壮的声音:“你们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哪有不敲门就闯进来,还掀人家被子的?”
“我是你们班长,负责管理你们,监督你们,帮助你们,我敲什么门?他不起来,我叫他起床。怎么了?你们这些温室的花朵,没有经过暴风雨的洗礼,一点小事就咋咋呼呼!”
掀李秀成被子的人,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你看她到现在还不醒!”
说罢,她还推了一把李秀城。
李秀城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却只感觉到浑身剧痛,还不由自主的咳嗽了起来。
“李秀城,你咋了?”苗壮壮被李秀城这样子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这一幕给苗壮壮吓了一跳。
“哎呀妈呀,你这脑袋咋这么烫呀?李秀城,你发烧了!”
李秀城努力的坐起来,又被苗壮壮给按住了。
“你别起来,躺着吧!”
“果然是温室里的花朵,可真不经风雨啊。还没开始劳动,就先倒了。”
刚才李秀城难受的睁不开眼睛,这会儿才看清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军绿色衣服的女知青,她说着,两个辫子,头上还戴着一个有五角星的帽子。
这种服饰倒是知青中常见的打扮,这为你痴情。大概十八九岁,眼睛又圆又大,皮肤是经受了风吹日晒后的黝黑。
女知青用带着嘲讽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秀城,这种眼神激起了李秀城心中的愤怒。
于是她挣扎着站了起来。
“李秀城,你别逞强!”苗壮壮有点急了。
“我没事。”李秀城说着,拿起了外套。
她昨天根本没来得及整理行李,外套还是半湿的,但她根本没在意,就这么直接穿上了。
“行,挺好,要的就是这股劲儿。”女知青说着,又转头对苗壮壮说,“你们快点收拾到前院集合,然后我带你们去田里干活。”
说完,她转身直接就走了。
“李秀城,你真的行吗?”苗壮壮担心地问。
“是啊,我看你还是休息一天,咱们第一天到这儿,也不能给咱们分多少劳动量。”说话的是李秀城上铺的一位女知青,她是一位位沈阳来的姑娘,叫赵春梅,比李秀城大一岁,眉眼细长,说话也很干脆。
李秀城摇了摇头:“没事,我能坚持。”
大家见拗不过她,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李秀城被分到建设兵团第二十三连九班,她们是最后一批到的,等他们这些新来的知青走出宿舍的时候,老知青们都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刚才那个说话非常不客气的女知青是九班的班长,叫王慧。
她告诉大家,今天先让这些新来的知青,熟悉一下农田的状况,分少量的事情去做,从明天开始,心之清也要和老知青一起分成小组,轮流值日做饭。
然后便让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虽然是同一个班的,但是人数也在十七八个,想要全记住名字,没那么容易。
不过让李秀城和苗壮壮意外的是,秦青书也跟他们分到了同一个班。
昨天晚上在分班的时候,秦青书就高兴的不得了,今天看到李秀城,他更是高兴地跑了过来。
“李秀城,我刚才申请和你们分同一个小组了!这样可以一起劳动,彼此都有个照应。”
面对秦青书的热情,李秀城实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苗壮壮更是觉得一个头三个大。
“他跟咱俩一组?那活还有个干吗?”苗壮壮伏在李秀城的耳畔轻声说,脸上是一副很闹心的表情。
李秀城笑了笑,她忍住一阵阵袭来的晕眩,勉强喝了几口高粱粥,就跟大家伙一起向耕地出发了。
新来的知青们需要做的事情,是除草。
眼下已经是夏末,眼看快要到秋收的季节了,快要成熟的麦子在田间随着风摆动,真的就像书里所写的麦浪一样。
李秀城抬眼望着远处延绵的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