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杰和于如嫣是真爱,可是他感觉在于如嫣这里得到的情绪价值不高。
于如嫣是个独生女,爸妈都是职工。她从小富里生富里养,衣服穿戴,化妆品不能说是最好的,反正你让她节俭度日她做不到。一件衣服穿一季明年肯定不穿了。史书杰从妈妈那里听到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说法在媳妇这里行不通。
他一个农村飞出来的金凤凰,落在了高枝上,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于如嫣应该找褚弘彦那样的,说好的不在乎钱财,只要人好,我愿意陪你吃苦受罪。可是过日子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那是陶渊明,人们说的世外桃源只是梦想。人不能活在梦里,现实就是柴米油盐,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史书杰爱于如嫣,爱她的善良,爱她的漂亮,爱她的纯真,爱她的以夫为天,只要你爱我,我便为你洗手做羹汤。
可是现实是他不能让她过上她在娘家享受的生活!他愧疚,他觉得在她面前很无能。他想拥有褚弘彦家那样多的财富,大手一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享受女人应该享受的。可是他无能为力!他因而感到焦虑不安。他看到岳凤鸣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心动,他想靠近岳凤鸣,看看能不能找到门道挣点钱,让他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抬起头来,让他心爱的女人仰视他,敬重他,更加爱他。
史书杰娶了于如嫣,在他人眼里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有谁知道他的苦衷。
因为他出身农村,家庭条件不好,岳父岳母表面关心他,疼爱他,拿他视如己出,可是背地里防着他,鄙视他,埋怨他。
岳父母从来不把自己家里的钱交给于如嫣,经济上几乎不帮他们,让他们自己挣了工资自己花。过年过节也不收他们的钱财,玩什么“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那一套,送钱不要保健品还是留下的。说什么你们都买来了,不吃瞎了。丈母娘收礼的指挥大棒子摆那里,买保健品花的钱比他回次家买大鱼大肉的钱多多了。
岳父母两个工龄长,工资高,家底厚。于如嫣的爷爷是建国前的老工人,不仅给他们留下了房子,还给他们积累了存款。老人一走,岳父母搬到于如嫣奶奶爷爷留下的房子里去,把自己的房子留给了他们小两口。岳父母觉得他们有房子有车子有工资,生活应该过得去。所以本着节俭的原则,他们有钱存银行,给闺女留着,即使两人以后如果离婚了,到时候存折上的钱是女儿的个人财产,你一个穷小子该滚哪去滚哪去,房子不是你的,车子贷款买的,儿子是我们闺女的,是从女儿肚子里爬出来的,带着你的裤衩,有多远滚多远。这就是岳父母的精明之处做人之道,提防女婿,绝不让女儿吃了亏。
史书杰在干部科当一个小科员,年年评不上个先进。别说晋升了,不降就好。拿那点死工资,不能给女儿买她想吃的,想玩的,想穿的。于如嫣愿意跟着他吃苦受罪,可是岳父母看到女儿整天精打细算,节衣缩食,他们心疼,他们觉得女婿不能给女儿带来优渥的生活,他们看不起他。王宝钏寒窑十八年,她父母家明明富有,为什么和女儿断绝关系,为什么不帮帮他们,还让自己女儿受罪?因为他们恨其不争,他们看不起让女儿受苦的薛平贵。于如嫣嫁给一无所有的史书杰,他们那种怒其不争的心理是存在的。史书杰有自知之明,每当月末,于如嫣父母琢磨女儿家快断米了,舍不得买鱼买肉买水果了,便做了好吃的好喝的,叫他们一家三口去打牙祭,他找借口不去,他拉不下那个脸在岳父母家大吃大喝以解馋虫。他觉得那样岳母表面会说多吃点,可是鄙夷在心里滋生蔓延,让岳母眼睛里长出钩子,钩出他的心来蹂躏一番。他可能太敏感了,在岳父母家,他的自尊碎了一地。
史书杰与其说娶了于如嫣,不如说他是倒插门嫁给了她。刚结婚还好,两个人卿卿我我蜜里调油。可是生了儿子天就变了。岳母退了休,有时间有精力看孩子。可是岳母一句:“我可不能给亲家争宠,和下一辈亲近的事让给亲家。”
没办法,自家父亲来这里看孩子。两室一厅的小房子,这屋里咳嗽一声震得那屋抖三抖。老父亲和儿媳妇住在一起不方便,父亲上个厕所跑到球场的公厕去,他怕冲马桶时的咕噜声吓着儿媳妇,他蹲坑时时间长了心慌,怕臭气熏着儿媳妇。
有一次,爸爸吃剩饭菜吃坏了肚子,跑球场跑到半路拉在裤子里。一裤子稀屎臭气熏天。爸爸舍不得把带屎的裤子丢掉,跑回家里洗裤子,那个臭味绕梁三天,恶心得于如嫣抱着孩子回了娘家。从此。爸爸含泪回家,再也不好意思过来看孩子了。
家里有几亩地,爸妈靠种地养活自己。妈妈养猪养鸡,除了给小孙子提供绿色食品,还能拿到集市上卖几个钱,城里人喜欢买个人养的鸡下的蛋,吃着香。妈妈自己舍不得吃,卖了钱吃盐打酱油,不伸手问儿子要一分。她过来看孩子,家里的鸡鸭鹅猪必须全处理掉,岳父母见父母实在忙,便给他们看孩子。岳母整天叫屈,嚷嚷着看孩子累得腰酸背疼腿抽筋,看外孙就是看老外。外甥是姥娘家的狗,吃饱就要走。看外孙就是份外的活,儿子不听话,岳母一句:“滚到你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