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调度室有点懵。
回来路上头皮发麻。
在后厨擦拭东西耗时间这会儿,也不是他故意为之。
手里要是不忙点啥,他怕自己钻牛角尖。
这会儿看似面色平静,一副睿智的想要利用肃杀气氛整顿职场的架势。
实则后脚跟早就有些软了。
大腿肉和小腿肚都隐隐发酸。
人命关天。
未知的恐惧比眼皮子底下的危险更让人惊恐慌乱。
唐根生哪怕被人用枪抵着后腰、怼着脑门,也不会这般不堪。
就像一个人或许不怕有人持刀捅你一下,但绝对怕一个人用尖刀缓慢的朝着你肚子缓缓靠过来……
怕得要死。
杀人诛心,缓慢的恐惧,小说留白,都是这个体系。
主打一个脑补。
“怎么,我是餐车长还是你是餐车长?我还年轻着呢,想接我班,你估计够呛,赶紧走人。”
危险归危险,做人是做人。
唐根生内心可以怂,可以怕,可以魂不守舍,心惊胆战。
但拿别人顶缸,将别人置身危险之中换自己平安这种事情,唐根生做不来。
两辈子都做不来。
“哎,知道了,师父。我这就回去。”
“哎,那个……”
看孙雪峰转身要走,唐根生又把孙雪峰喊住。
“你问问费同志,祝刚烈是转业军人,有没有可能提前知会一声。”
祝刚烈身体素质不错,如果提前告知,关键时候也能算一把好手。
而且吧。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关键时候保命几率也会更大。
唐根生打发孙雪峰这么去问,万一祝刚烈是破坏分子的一环,唐根生有可能会被追责。
这句话之前,唐根生只是餐车长,祝刚烈是分配过来的同志,上下级关系。
这句话之后,两个人的羁绊就突然增加了一层。
孙雪峰或许暂时想不到。
可当他去找了费文忠,费文忠在考虑祝刚烈和他同事都出自一个老部队。
考虑再三,还是透露给祝刚烈了一部分后,祝刚烈立马就明白了。
内心对唐根生的心情,更生复杂。
唐根生提祝刚烈,也是考虑再三后的决定。
究其原因,最根本的还是不忍心。
祝刚烈的家庭情况应该很不好。
在别人都买烟、买糖的时候,祝刚烈从来都是买粮食。
一开始是米或者面。
后来或许是知道米比面换粗粮的比例更高,能换米就大部分换成米。
假如祝刚烈是家中生活的顶梁柱,他负伤、他牺牲,他……
都是一整个家庭的灭顶之灾。
比普通家庭更艰难的灾难。
唐根生听说祝刚烈家有四个妹妹。
仅此一项,便足以让唐根生怜悯。
在京城羁绊过多,亲属家人很多的人,除非骨子里坏透了,很难作为破坏分子培养。
而被胁迫、被威胁,别人或许可能,但祝刚烈工作这段时间的表现被唐根生尽数看在眼中。
以他二世为人的看人经验,大概率不至于。
超过八成以上的概率,足够唐根生挥洒一次烂好心。
孙雪峰走了,等于除唐根生以外的所有人都离开了餐车车厢。
还不到熄灯下班的点,唐根生倚着厨房的案台,陷入了纠结。
过小走廊去休息室待一会儿,等熄灯时刻再回来躺卡座里。
小走廊窗户是封闭的,左右无躲,要是迎面撞见……
不回去的话,去卡座坐着汉译一会儿?
唐根生当即就自己把这个念头摇掉了。
万一腹背受敌,被偷袭了咋整?
暗处的危机就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唐根生感觉后背不靠着点什么,就特别不踏实。
后厨反倒是最能让他感到踏实的地方。
三面都没有门窗,只需要防着正前方即可。
要知道唐根生还有防弹马甲呢。
夹钢板嘎嘎踏实。
解救林静时没用上,这会儿,哼……
唐根生已经穿在身上了。
还有一套在储物格里,遇着危险就撂出来往脑瓜子上套。
只要死不了,伤着胳膊和腿啥的,也就咬牙认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唐根生能够想到的,能够提前准备的,都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极致。
其余也就听天由命,听之任之了。
谁让自己心血来潮舔着脸主动要值班呢。
又苦熬了半个点,熄灯进入值班期。
唐根生深吸两口气,提着心去车厢后面将硬座到餐车的车厢锁了。
刚上锁,对面就走过来一人。
唐根生记忆检索微微一动,便认出正是之前在调度室七人之一。
那人来到门口,隔着玻璃示意了一下。
唐根生打开门。
“同志,餐车每天这个时间都要锁门吗?”
“是的,餐车组有规定,熄灯后要对车厢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