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忽然轻笑出声,从怀里拿出自己的手帕,弯下腰递给程少商。
“程四娘子,你脸上沾血了,擦擦吧。至于这些人,死了就死了,叛贼死不足惜。剩下的这三人就交给我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调查。”
“多谢凌将军体谅,”程少商也不拒绝,接过手帕擦拭脸上的血迹。
黑甲卫接过那三人,凌不疑最后凝视程少商一眼,驾马离开。
有黑甲卫护卫,程少商就上了马车。之前为了帮些忙,她一直骑马射箭,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一路赶到骅县,城外横尸遍野。毕竟是打仗,不可能人人都护得住。
看着那些还未收敛的尸体,还有那些抱着尸体哭泣的百姓,马车上的人一路沉默。
“程大人,你们已安全到达骅县,我等就先行告退了,”梁邱起一路把人送进城。
“多谢,”程止满心恍惚,他现在最关心老县令的安危。
梁邱起挥手,示意黑甲卫跟他离开,他们还要赶回去。
“在下是新上任的骅县县丞程止,请问老县令在何处,”看到县尉府里出来人,程止赶忙迎上去。
“县丞大人,老县令和其子孙正在医馆养伤,医士说只要熬过今夜,老县令就会平安无事,”那小厮没有隐瞒。
“那就好,那就好,我得去看看老县令,待我看过老县令再来接任,”程止软着脚。
“小的给大人带路,”小厮前面领路。
于是一行人又赶往医馆,程少商本想让何昭君先找个地方歇歇,但是她要跟着,只能由着她。
看过还昏迷的老县令,程止又去看老县令的儿孙们。
“程兄,你来了……”
“你们可吓死我了,我这一路担忧……”
程少商等人没打扰程止和他们叙旧,去了医馆另一边。一路都有尸体抬出去,伴随着那些伤患的哀嚎,这让几人不忍多看。
“你们是谁呀,”程小妹本来在帮着喂药,看到几人有些疑惑。
“新上任的县丞是我三叔父,他正在看望老县令,”程少商目光落在她脸上,这一次程小妹终于没有出事。
“原来如此,我阿父说大父还在昏迷,让我来帮帮医士不要乱跑,”程小妹鼓着脸。
“小妹真乖,”程少商摸摸她的脑袋。
“我不喝药,救我何用,没了腿也只是给家里增加负担,还不如死得干净,”没了一条腿的伤患哀嚎着。
“没了腿也可拄拐杖,怎可轻言放弃,”楼垚站到他旁边。
“你们这些世家子弟说的轻松,我的父兄在战场上被砍掉四肢,又被马踏而死,我什么都做不了,活着有什么用,”那人推开药碗,满脸痛苦。
“你父兄若是得知你这么轻言放弃,定会气得来找你。他们舍弃性命换你活着,你怎能放弃。我若是你,定要好好喝药好好活着,带着父兄那份一起活下去。”
“我知道你们失去亲人又伤了身体,可是老县令带着儿孙拼死抵抗才没让贼匪攻破骅县,老县令重伤昏迷,骅县的好儿郎死在战场上,你们怎么放弃。”
这些伤患有的是战场上活下来的,有些是骅县周边村民,贼匪手段残忍,好多人都是被砍断手脚,所以他们才会这么痛苦。
听到这些话,他们哭着喝下药童端来的药。
何昭君看她们忙不来,跟着一起帮忙上药喂药,她好歹是武将出身,这些事情还是熟练的。
看过老县令,程止就到县尉府上任,现在只有他能统筹了。
城里虽然没被贼匪侵略,但城外可是损伤惨重,尚未成熟的粮食被马踏过,叛军途经的村庄也是被洗掠一空。
还要抚慰死去将士的家人们,收殓将士们的尸体。城门前虽没有出事,可是骅县后面却被趁火打劫的流匪烧毁了很多建筑,这些都需要银钱。
骅县府库里面的钱不多,程止还在忧愁该如何是好。程少商得知后就去找他,这种情况当然要薅羊毛了。
“嫋嫋,这不妥吧,”程止有些纠结。
“这有什么,咱们只是立一个碑,又没什么损失。把捐钱的商贾名字全部刻上去,等后面统筹过后,捐得最多的县尉府还给予牌匾。人活一世,不就图个名声。”
程少商坐在程止对面,一个劲劝说。要是商贾能多捐些钱,她后面要做的事也能拿到一些资助。
“啧啧,嫋嫋,这些算计是谁教你的,可真是层出不穷啊,”程止跳出商贾的地位,当然能看得出这计策有用。
商贾地位低微,若是捐些银钱就能得此扬名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这算什么,等三叔父日后就知道了,嫋嫋会的可不止这些,”程少商也不怕他的打趣。
“那三叔父就等着看了,”程止摇摇头,写了告示让人去宣传。
商贾一听,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县尉府所立的长生碑上,那当然忍不住,拿着大把钱财就往县尉府去。那告示上面可说了,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解决了银钱,程少商就跟着去重建骅县被烧毁的建筑,这可是她的强项。
程小妹跟着程少商跑来跑去,越来越敬仰她了“阿姊,你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