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宾的身影渐行渐远。
安陵容站在原地,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起,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尤其是那双眼睛,透露出一股阴森可怖的光芒,宛如黑夜中觅食的饿狼,令人不寒而栗。
一旁的沈眉庄注意到了安陵容的异样,快步走上前去,毫伸出双臂将安陵容紧紧地揽入怀中,用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安陵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容儿,你别这样,我害怕!”
听着沈眉庄的话,安陵容原本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软绵绵的靠在沈眉庄身上。
沈眉庄连忙扶着安陵容坐在软榻上,同时高声呼喊起来:“苏叶,苏叶!”
守在殿外的苏叶听到呼唤,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端起早已准备好的药碗,一路小跑着冲进屋内。
沈眉庄接过药碗,一手揽着安陵容,另一手则舀起一勺药水,放在嘴边吹了又吹,确认温度适宜之后,才缓缓送入安陵容口中。就这样一口接一口,直到一碗药全部喂完。她抬起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安陵容那张还带着些许滚烫热度的脸颊,眼眶微红,哽咽着说道:“容儿,真是苦了你了……”
安陵容听了这话,虚弱地摇了摇头。
而一旁的甄嬛一直沉默不语,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容儿,我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端妃手里了?这几日你和她之间的种种举动,实在让我不得不起疑,是不是端妃用我的安危来要挟于你?可任凭我如何绞尽脑汁的想,也想不出我究竟有什么把柄。”
安陵容坐直身体,扯出一丝笑容:“甄姐姐,现在你要好好养胎,等你生了孩子,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那她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甄嬛又问道。
“年世兰有此结局,不过是因为她全心全意爱着皇上迷失了自我。你信吗?爱皇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安陵容眼神锐利,如一把刀子直直看着甄嬛。
甄嬛的脸色瞬间惨白。
过了一会,沈眉庄又问道:“皇后那边……”
“姐姐,年世兰把下毒的事推到皇后身上,除了因为她恨皇后外,我也有其他的想法。”安陵容说道:“不管皇后想出什么办法自救,她都已经惹了皇上厌烦,借此事绊住皇后的手脚,可以让甄姐姐安稳的生下孩子。还有你,虽说你如今协理六宫,但大权还是在皇后手里,你可以趁这个时间,利用内务府盘库的机会,把宫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我明白了!”沈眉庄心里酸涩不已,强忍着眼泪说道:“容儿,你什么时候为自己考虑一下啊!”
安陵容勉强笑了笑:“其实我也有私心,年世兰将我打得半死不活,我当然要报仇了!”
仇是报了,只是她心里一点报仇的快感都没有。
“姐姐,你去忙吧,一定要记着,年世兰的丧仪一定要隆重,银子花的越多越好,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沈眉庄点头。
安陵容又说道:“甄姐姐,皇上说不定等会就会过来,年世兰已经盖棺定论,皇上心里有愧,任何对年世兰不好的言论都会惹怒他,姐姐要小心。”
“我知道了!”
交代完这些,安陵容站起身,“我回上下天光了,我得尽快好起来。”
另一边,齐月宾颤颤巍巍回了杏花春馆,这才坐在正殿的椅子上,看着桌子的糯米凉糕默默流泪。
如意捧着两个盒子来到她身旁:“娘娘,这是颂芝让人送来的!”
齐月宾连忙擦了擦眼泪直起身子,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和一些贵重的首饰,上面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若昭亲启。
另一个盒子里是同样的东西,信封上是她的名字。
齐月宾赶紧拆开信,是年世兰的字迹:
月姐姐:
当你看到此信时,你我恐怕已天人相隔。请姐姐切莫伤心。世兰一生做的错事太多,后悔已无用,唯有以自身偿还。
我很欣慰,在这后宫之中,还有你真心待我,给予我最后的温暖陪伴,否则我生无挚友,死无追念,那我这一生该是多么的可笑与悲凉啊!
姐姐不必为我伤心,愿姐姐好好抚育温宜,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甄嬛沈眉庄二人,心中有原则,定不会因我迁怒姐姐,后宫在她们手中,姐姐可安稳度日。
愿姐姐一世安稳,若有来世,再与姐姐续缘。
世兰绝笔。
齐月宾紧紧地攥着那张轻薄如蝉翼的信纸,泪水如同决堤之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滚落而下,她颤抖着双唇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傻丫头啊!”
她走出殿门口,来到那片菜圃前,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笑着向她跑来。
“下辈子别再来了,好好嫁一个将军吧!”
另一边,敬嫔将水木明瑟的事宜安排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天然图画。
“娘娘,这是端妃娘娘差人送来的。”含珠将一个盒子递到敬嫔眼前。
“端妃?”敬嫔有些疑惑,“她怎么会送东西过来,是什么东西?”
含珠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信封和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