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皇后没让安陵容多等,黄昏时分召了安陵容进景仁宫陪坐。
小施看到绘春进了延禧宫,立刻跑回宫里传信,沈眉庄心里却更忐忑起来。
安陵容却安定下来,至少皇后没打算直接干掉她,那她就和皇后掰掰手腕吧!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起来吧。”
“谢娘娘!”
安陵容的语气向来柔顺甜美。
皇后眼神动了动:“本宫前两日听见你咳嗽,特意命人熬了川贝枇杷露,你喝了也好早日康复。”
一碗黑色的散发着甜腻味道的羹汤举到安陵容眼前。
剪秋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安陵容脑子飞速的转了起来,皇后应该不会光明正大的在景仁宫鸩杀自己吧?若不喝,怕是连和皇后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
算了,皇后应该没有那么疯!
“臣妾多谢娘娘。”安陵容端起来一饮而尽。
皇后心里暗赞,倒有些胆识。
“本宫听闻文常在出身江南?”皇后唠起了家常。
“是,臣妾是处州府松阳县人。”松阳县县丞的女儿,她的这个身份全宫皆知。
“好啊,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是个好地方。”
“娘娘喜欢白乐天?”
“白乐天的诗平俗易懂,富有情味,本宫很是喜欢。”
“娘娘博览群书,臣妾佩服,那臣妾就以白乐天「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之句祝愿皇上和皇后娘娘。”
祝你俩和唐明皇杨贵妃一样,一个寂寥深宫中,一个魂断荒郊外。
两人一问一答,真是一派妻妾和睦的景象。
“文章合为时而着,诗歌合为事而作,白乐天的主张一言以蔽之,合时宜。非但文章诗词,为人做事也需得合时宜,文常在,你觉得呢?”皇后突然转了话题。本宫是皇后,你当然要投奔我。
“娘娘说的是,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你若是个有德行,别人当然围着你。
“皇后娘娘,今日是莞贵人侍寝。”剪秋进殿禀报。
“知道了,下去吧!”皇后淡淡的说道,“这夏日盛景,也比不上莞贵人炙手可热啊!”
安陵容装作听不懂她的意思:“莞贵人聪慧机敏,皇上喜爱也是理所应当的!”
“莞贵人得宠,你与她交好,也能在皇上面前多多露脸。”
“臣妾愚笨,不敢奢求皇上宠爱。倒是娘娘端庄持重,母仪天下,更得皇上爱重。”
看着安陵容乖巧的表情,皇后温和的脸色有了一丝裂缝。
“文常在封号为文,可见皇上赞你文才不俗,可知巧言令色,鲜矣仁何意?”皇后此言是说安陵容花言巧语,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来糊弄她。
“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何也,君悦之,故臣能之也。岂不知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你爱听好话,我当然要说好话让你高兴了!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后。
皇后不欲与她作口舌之争,直接开门见山,“文常在见解独到,不知良禽择木而栖做何解?”
这么直接,都不装了吗?
“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若是暖枝,自然可栖。”安陵容适时松口。
没看到皇后快裂开了吗!
皇后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文常在博学,和你说话真是有趣,以后可要常来啊!”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剪秋,本宫乏了,送文常在回去吧!”
“臣妾告退!”
剪秋将安陵容送到门口,行了一礼,便回到正殿。
“娘娘,文常在已经走了!”剪秋帮皇后褪去发钗,解开头发。
“嗯,她心思缜密,言辞犀利,是个不好控制的,好在那簪子她一直戴着,本宫放心不少,至于是否可用,还要仔细试探着,对了,延禧宫的眼线可还得用?”
剪秋笑到:“娘娘放心,她还未露马脚。”
“好生盯着吧!”
“是。”
安陵容回到延禧宫,将皇后的赏赐摆在桌子上,看着探头探脑的宝鹃,故意叹道:“皇后慈爱,居然赏了这么多东西,好多我都未见过呢,苏叶,好好收进库房,改日我去谢恩。”
“是。”苏叶欢欢喜喜的去了!
咸福宫东偏殿。
沈眉庄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圈。
采月看着自己端庄的小主宛如一只拉磨的那啥,心里叹口气,“小主,你歇息一会吧,小施得了消息会马上回来的!”
“怎的还没有回来?你再去宫门口看看。”
这话已经听了八遍了,采星起身,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小施八百米冲刺跑了进来。
“小主,小主。”
“快说!”
“文小主什么也没说!”小施举起右手,拇指食指圈成一个圈,竖起其余的三根手指,“文小主给奴才比了一个这个手势,让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