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院的动静,到底是将柳沧海给引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一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人未到,声先至,不悦的声音传进阳院,可里面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柳沧海一双浓眉紧紧的皱着,他沉着脸推开院门,正打算呵斥两句,却看到下人们脸色苍白神情惊恐忐忑的站在院子里,而房门紧闭的主卧内,隐隐传来悲恸的哭声。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柳沧海顾不得询问下人们发生了什么事,径直走到主卧前,伸手推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哭声就越发清晰了,柳沧海听出来是自己女儿的哭声,以为是苏淮阳欺负了她,脸色当即又难看了几分。
他大跨步走进房间,想要为自己的女儿做主,可是,当他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柳如烟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而苏淮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站在床边,颓丧的低着头,也不知是在看着柳如烟,还是在看着她怀里的人头,此时此刻,他的脊背仿佛微微弯了下来,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悲恸和绝望的气息。
“你们怎么了?”柳沧海问道。
苏淮阳和柳如烟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柳沧海的声音。
见状,柳沧海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甚,他走进内卧,看着坐在床上的柳如烟,疑惑的问道:“烟儿,你怀里抱着的…是谁的头?”
柳如烟不言不语,只是自顾自哭着,安静的房间内,只余下她悲伤的哭声。
“别哭了!”
柳沧海渐渐的有些不耐烦,他走上前去扯柳如烟的手,想要将她怀里的人头拿出来。
可柳如烟却突然发疯,她用力的挥开柳沧海的手,尖声大叫道:“滚开!别碰我的雅儿。”
正准备动怒的柳沧海,听到柳如烟后面那句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双眼紧紧的盯着女儿,语气艰难的问道:“你…刚刚说谁?”
“你说这个人头是…雅儿?”柳沧海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柳如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只知道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头,生怕有人把自己的女儿抢走了。
“你说话啊!”柳沧海急切的大吼,仿佛只要他的声音越大,就越能证明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不是苏靖雅一样。
“是…雅儿…”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沉默了许久的苏淮阳缓缓开了口,只见他闭了闭眼,然后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柳沧海,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懊悔,自责,还有一丝对眼前之人的怨恨。
“你…你说什么?”柳沧海偏头愣愣看着苏淮阳,他伸手指着柳如烟怀里的人头,不可置信的道:“你说这颗人头是雅儿?这怎么可能!”
“呵!”
见柳沧海不相信,苏淮阳冷笑一声,然后他猛地冲到到柳如烟的面前,不顾她的挣扎,强硬的将她怀里的人头抢了出来。
“雅儿!把雅儿还给我!”
柳如烟扑过来要抢,可此时的苏淮阳发了狠,他毫不留情的将人推开,然后恨恨的瞪着柳沧海,咬牙道:“你不是不信吗?那你就好好看清楚!”
话落,苏淮阳就直接提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将其怼到柳沧海脸上。
猝不及防被血淋淋的人头袭了脸,柳沧海不悦的皱了皱眉,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苏淮阳,你放……”
斥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柳沧海终于看清了面前这颗人头的面容,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右边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鞭痕,脸上布满了血污,但熟悉的人依然能辨认出这张脸属于谁。
“雅…雅儿…”
柳沧海震惊的喃喃,脸上的血色瞬间尽失,他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无法接受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听着柳沧海疑问的声音,苏淮阳悲怆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还好意思问!”
苏淮阳指着柳沧海,愤恨的指责道:“如果你没有带雅儿回来,如果你没有怂恿我推翻父亲,雅儿又怎么会死?!”
“你这是在怪我?”柳沧海不可置信的瞪着苏淮阳,心中的悲伤化作愤怒,他冷声讽刺道:“苏淮阳,你自己保护不了女儿,还好意思怪我?你说我怂恿你?”
“呵!”柳沧海冷笑,“如果你自己没有那个心思,就算我怂恿你,又能如何?明明是你自己贪恋权势,想要当苏家家主,却还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如果你不是那么优柔寡断,听我的,早点杀了你父亲和地牢那群人,他们又怎么会有机会逃走,雅儿又怎么会死?”
“苏淮阳,你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柳沧海指着苏淮阳,掷地有声的说道:“是你自己害死了你女儿,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是我…害死了…雅儿…”
苏淮阳低声喃喃,身体像是失去支撑般踉跄着往后退,当脚后跟碰到床沿时,他忽然泄力一样一屁股坐在床上,整个人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像是丢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