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一群人都对蛟龙的遭遇惋惜不已。
“原来那妖怪就在寿州城?今日作怪的,又打雷又下雨的,竟然也是那条蛟?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卖梨郎君吓得连连祈祷:
“都小声些,都说妖精心眼儿同针尖一般大,记仇的紧。
万一那蛟龙有什么顺风耳千里眼,叫它知道咱们几个在说它,只怕要记恨上!”
牙人听了故事,对老汉的遭遇啧啧称奇:
“说起来,那蛟还算是救了你们父子一命,却不想让一个小儿叫破真身,就此化龙失败,委实有些可怜。”
“哎,话也不是这样说,妖类奸诈,谁知那蛟是不是因为天雷力竭才没吞人?”
那对跑江湖的父子里,一直沉默的父亲忽然开口道:
“妖救人的事,在下听的不多,可妖吃人的故事,话本子里,说书先生说的还少么?
机缘被毁,那妖物走蛟不成,又被叫破真身,必然会记恨人一辈子。
这次若是叫它成功化龙,只怕日后少不得兴风作浪,为祸人间。
况且依我看,它屡次化龙不成,怕是天意如此,这畜牲本就没有化龙入海的命,合该在地上做蛇。
蛇便是蛇,终归是湿卵无爪之流,如何能成龙?”
他身旁,儿子虽然不太赞同,但却也只是皱了皱眉。
想来也是默认了这个说法的。
听到这话,那磨刀老汉脸色十分难看,瞳孔一缩,猛地变幻出一对竖瞳,杀气腾腾。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坐在窗边的女尼冲着老汉微微一笑,温柔平和。
坏了,怎么忘了这婆子还在这!
【这二人出言不逊,老夫还不能教训教训么?!】
老汉只恨恨瞪一眼那对父子,将火气尽数压下,悄悄传音道:
【妙云尼,老夫知道规矩。不过是想讨个口彩,顺利化龙,你镇妖司又何必咄咄逼人?!
莫要忘了,你们镇妖司定下的规矩!】
【走蛟的规矩,贫尼自然没忘。】
女尼微微一笑,眼神平和:
【蛟君莫急,贫尼不过是行督察之责,只要蛟君不动手,我便只管当个看客。
蛟君只管把贫尼认作一尊泥塑,若是希望贫尼不听,不看,不闻,其实也使得。
只是在场之中,除了修行之人,还有些许百姓,还望蛟君慈悲为怀,莫要吓坏了他们。】
老汉吃了个软钉子,却也拿对方没办法,只好愤愤不平地呲了呲牙,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们镇妖司,果真是霸道至极!】
【老夫只为求一句话而来,自然不会对其他人出手!】
【也包括你护着的这个小镇妖使!】
……
只是一瞬。
又有人开口了。
“这位大哥,话却也不是这样说。”
南枝喝口热酒,慢悠悠反驳道:
“你又不曾见过那蛟龙,如何晓得它做下恶事?
老先生父子因蛟龙活命,这是一善,事后蛟龙未曾报复于他一家,也足以见这蛟龙并非穷凶极恶。
若是叫我看,幼童当年不过六岁,尚未开蒙,叫破蛟龙真身,并非有心,所以算不得犯下大错。
但蛟龙救人,却是真善,日后也不曾狭私报复,我虽不知此蛟龙心性,但从中也能窥探一二。
至于这次化龙走蛟,无论成或是不成,都跟咱们没多大干系,何必妄加议论,平白无故惹口舌官司。”
还算是有聪明人的。
磨刀老汉面色平缓了许多,上下眼睑一翻,又恢复了正常。
“这本就是个故事,权当一乐,何必争辩。”
那小郎君听了南枝的话,若有所思,随即拦住他爹的话头:
“爹,您累了,我扶您回屋歇息罢。”
熟料那男人只摆摆手,继续与南枝争辩:
“小娘子,方才听你之言,你似乎对妖物颇有好感。
你我虽然萍水相逢,但在下还是要多一句嘴,这世上,妖善伪装,鬼善巧辩,与之相处,还需小心谨慎。
否则一朝不慎,丢了身家性命,大好前程尽消,那可就得不偿失啦!”
他这番话说得恳切,说话时,眼神还有意无意落在绾娘藏身的油纸伞上,显然也是同道中人。
【???:炼气三层】
出了新手村,怎么遍地都是修士?
“多谢这位大哥指点。”
南枝不动声色把油纸伞收入身后,不卑不亢道:“不过我行事,自有分寸。”
见她油盐不进,男人也只好摇摇头:
“等你吃过亏,再想起我这番话,便明白妖邪之恶,总归与人不同这句话了。”
两人谈话仿佛是在打哑谜,除了彼此,其余几人听得云里雾里。
“这故事真好,俺爷爷当年也是采药人,当年发大水的时候,俺爹还没凳子高!说不准他老人家也见过走蛟哩!
日后俺回家,便能把这故事说与自家娘子听了!
来来来,大家伙儿吃些梨,这梨便是用俺庄上井水浇着长大的,清甜可口,好吃的很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