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数一遍,还是十一个人。
赵大仙冷汗都下来了。
什么时候?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候跟上他们的?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他竟然无法分辨,十一个人当中,哪一个是鬼。
行动组的成员,都是秦越一个一个挑选入队的,赵大仙自然也都认识。
但现在,他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掺了浆糊一样,看谁都面熟,看谁都觉得认识。
糟了,他这是叫鬼迷了眼。
来不及细想,赵大仙立马看向秦越,偷偷冲对方比了一个手势。
虽然两人还在磨合阶段,但后者经验丰富,立马注意到了不对劲。
“休息时间结束。”
秦越视线在组员们的面孔上来回穿梭,看向其中一人道:
“立正!现在分成左右两列,从你开始报数!”
行动队员不疑有他,立刻列队,动作整齐划一: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五!”
八个人,分成两列。
哪里来的第五个?
众人陷入迷惑,但那声音,又确确实实是从他们队伍里传出来的。
重新报数,还是这样。
多出来一个。
但就是找不到,谁才是多余的。
秦越记性好,按照名字一个一个单点,可数来数去,队伍里总是会多出一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灵异事件?
每个人都看向自己相熟的同事,但又面面相觑着,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对方。
他/她会是鬼吗?
能不能相信对方?把自己的后背交出去?
会不会一转头,同事就成了夺命恶鬼?
鬼物果然奸诈狡猾。
藏身在人群里,让他们互相猜忌。
最糟糕的是,耳麦里没了声音。
只有挂在胸前的记录仪,还闪烁着红光,继续运作。
“有没有解决方法。”
秦越脸色愈发不好,对赵大仙低语:
“它现在,就藏在我们的人里。我们一直待在一起,暂时能互相信任。
这东西跟着我们,怎么才能把它揪出来?”
“这鬼奸诈,知道我们是来找麻烦的,所以抢先一步藏在人群里,混淆我们的认知。
这叫‘鬼遮眼’,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中招的,但被遮住眼的人,会下意识把身边的鬼,看作自己的朋友、亲人,同事。
打游戏你知道吧,就是魔法攻击,混淆认知,蒙蔽大脑,让你判断错误。”
赵大仙往前一步,压低嗓门
“但这方法,破也好破。鬼这东西没有实体,它只能编造假象,让我们误以为它存在于这个空间。”
没有实体?
那就好办了。
秦越点点头,转头去前台摸了枝记号笔回来,叮嘱赵大仙:
“你站在楼梯口,听我的命令,从你身边过一个人,念一个名字,你就在他手上画个记号。
到最后,谁手上没有记号,谁就是多出来的那个。”
“这办法好啊!”
赵大仙兴奋道:
“到时候你们只管对多出来的那个开枪,咱们用五阴水打它,保管叫它吃不了兜着走。”
“这里是闹市区,不到逼不得已,不能射击。”
秦越手搭上腰间,摸到武器后,才觉得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一半。
“先用五阴水,没效果再说。”
她冲赵大仙使了个眼色,不断敲击耳麦,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说好了,手心里没有记号的,就是多出来的那个。”
后者稍稍一愣,随即若有所悟。
行动之前,每个人身上都配备了专门针对火场恶鬼的装备。
便携摔式液体灭火剂、压缩干燥剂、装满五阴水的水弹包,当然,子弹头都是泡过黑狗血的。
五阴水,是拿槐树、柳树、榆树、桑树、杨树的树皮,加井水泡出来,在月亮下晒了一夜的。
天下有五行之说,鬼物自然也能用五行来区分。
火场里死掉的鬼,当属火鬼,用至阴至水的五阴水对付它,再合适不过。
两个人依照计划,一个在队首数人报名字,一个在队尾压阵。
“吕晴。”
“王才亮。”
“陈国福。”
“柳叶。”
……
“赵大仙。”
念到最后,又一只手伸过来,赵大仙举着记号笔,念出了她的名字:
“秦越,秦科长。现在,请大家把手伸出来。”
十一个人,齐刷刷伸出手。
有男有女,手掌各不相同。
白皙、黝黑、粗糙、细腻。
可,只有一个人的手心上,有圆形记号。
所有人视线聚集。
——是个年轻男人,约莫二十三四,留着半长不长的头发,额前刘海没过眼睛,遮住了一半的脸。
他身上穿的衣服,像是几年前的旧款式,破破烂烂,袖子被烧掉一半,露出半条惨白发青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