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脆响,另一盏灯也炸开,无数细小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溅。
不偏不倚,灯泡正好就在他们头顶炸开。
南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反应过来的。
她下意识捉住张秋雨的胳膊,两人以一个有些生硬的姿势后仰,居然硬生生避开了这一劫!
两个人逃过一劫,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事发突然,楼梯间灯泡一炸,有那么一瞬间,众人视线陷入黑暗。
看热闹的人本来就因为陈平的事神经紧绷,
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开——
人群仿佛像受惊的马群,立刻互相推搡、大声尖叫起来,试图用尖叫来缓解恐惧:
“呜呜呜我的脸!”
“别挤!听不懂吗?!挤什么挤!”
“有鬼啊!!”
“赶紧打120,有人摔下去了!”
“没事吧,我的天哪,你流血了!”
人群乱成一锅粥。
年轻女生额头被玻璃碎片划破,拉出一条五厘米长的血痕。
南枝他们办公室的实习生,刚用胳膊去挡眼睛,结果手肘上扎进去两块玻璃碎片。
乱说话的男同事最惨下场最为凄惨。
慌乱中,他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断了胳膊。
掀开工装裤,只见他的小腿内侧、大腿外侧布满骇人的青紫,大片大片淤青印在皮肉上,看着就触目惊心。
“啊——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是不是断了,疼——疼!!”
他紧紧咬着牙,眼底都因过于疼痛沁上一层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啪啪”直落。
南枝看过,这人摔下去的角度有些刁钻,再往前一寸,这人就要后脑勺落地了。
到时候,不死也残。
她看一眼天花板,紧紧抿了抿唇。
好凶。
难怪贺大师说厉鬼难对付。
就差一点,刚刚那人就要因为一句口嗨而送命。
南枝垂下眼,心思流转,叫人猜不透她此刻在想什么。
……
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黄经理怎么哀求,贺大师都不肯继续留下来。
“是我没想到啊,这只鬼居然能凶成这样。
被端午阳气压着,又被柳条抽了这么多下,居然还有余力出手伤人。
现如今见了血,到了晚上,它凶性只会更甚,便是年轻时候的我,恐怕也招架不住。”
贺大师摇摇头,眼里满是后怕:
“我今天是仗着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勉强跟他谈上一谈。
可谁知道——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错过了这么好的时机,再想劝他也没机会,只怕他还会记恨上今天在场的人。
先是我跟小念,再就是你们这栋大厦的人。
哎!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啊。
小念,替爷爷收拾东西,咱们走,你不是说想去迪士尼吗?今晚就订票,咱们连夜走。”
穿校服的小姑娘听话地开始收拾东西,动作麻利得很。
“不是,不是大师,刚刚不是已经都谈好了吗?它怎么,怎么又不愿意了。”
黄经理直接傻眼了:
“您这意思,是它以后会闹的更厉害?”
贺大师有些汗颜,可任凭黄经理怎么劝说,他都不松口:
“鬼神本就是善变的存在,更何况像陈平这样身怀怨气的厉鬼。
都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偏偏刚刚那个小伙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哎……光是撒米问灵,就已经消耗我太多元气,实在没法子对付它,我看你们啊,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似乎有些过意不去,贺大师又补充一句:
“三天之后,那恶鬼必然凶性大发。
我估摸着,以它的力量,应该暂时没办法离开这栋楼。
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过两天,它就自己想开了,不折腾了。”
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它要是能自己想开,当初还至于跳楼?
黄经理疯狂擦汗,只觉身上衣服已经被汗水泅湿,风一吹,后背直冒冷风:
“大师,大师别走,咱们再想想办法。
既然它受了伤,那咱乘胜追击,给它弄死不就完了?
要不然,要不然我以后在公司,给他立个碑,立个牌位,天天上香行不行?
能不能叫他别搞我啊!再这么闹下去,我也想上天台了!”
这么多人同时受伤,三四辆救护车直直开到楼下,动静相当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大厦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
别说会不会有媒体报道。
在这个自媒体时代,屁大点事都能上热搜,更别提在场这么多双眼盯着。
他能把这些人嘴都缝上么?
这回捅出来这么大篓子,他工作估计是保不住了。
最令人绝望的是,鬼还没请走。
请了大师来驱邪,结果一番操作下来,鬼更凶了。
以前这鬼,顶多也就是吓吓人,制造制造心理压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