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咱们自己的不够用不要紧,这宫里这么多的嫔妃、太妃,再不济宫外还有那么多的朝廷命妇。”庄嬷嬷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朝廷奉养了她们那么久,她们也是时候该回报朝廷,为百姓做些事情了。”
佟仙蕊已经完全被庄嬷嬷带跑偏了:“那本宫该如何做?”
“咱们这样......”庄嬷嬷贴在佟仙蕊的耳边说了许久的话。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
康熙十五年夏四月甲寅,佟妃娘娘在紫禁城的绛雪轩里举办了一场大宴。
帖子下到了各位嫔妃、太妃宫里。
宫外的王府、郡王府等皇亲国戚,甚至是四品以上的命妇官眷家里也都接到了帖子,帖子里面标明了邀请家里的掌家大妇和未出嫁的嫡长女。
国难时期举办宫宴本就不合时宜,奈何佟仙蕊手握协理六宫之权。
外加朝廷之事从不涉及家眷,众人有心往捐款的事情上考虑,却也不得不应邀入宫。
佟仙蕊的宴办的极尽奢华、一水儿的金胎画珐琅杯盘,干果四品、蜜饯四品、辨泗四品、……御菜五品、饽饽二品、烧烤二品、膳粥一品、水果一品,再加上告别香茗:珠兰大方。
看架势,说是皇上宴廷臣的规格也毫不逊色。
宴会办的急,御膳房来不及准备,也不过是空有个虚名形式、面子上好看罢了。
而佟仙蕊想要的,恰恰就是个体面。
佟仙蕊坐在上首,看着下方乌泱泱一群女人都在向她伏首请安,心里说不出的畅快:“都起来吧。”
众人落座。
除了几个年纪小、涉世未深又贪吃的娇小姐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地往嘴里面塞一口吃食之外,几乎没有人动筷。
佟仙蕊也不在意,或者是说,她压根儿想不到准备这么多东西需要多少银子,而所有人都不动筷,最后倒掉的菜品可以救活多少受灾的百姓。
佟仙蕊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近日皇上忧心黄河水患,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本宫亦是十分的痛心。
故而今日寻个由头把大家叫进宫里来,一则是春光尚好,想借此机会与诸位一同欣赏;二来也是想请各位慷慨解囊,帮皇上渡过难关。”
荣嫔坐在玛琭旁边,闻言皱紧了眉头,低声与玛琭说道:“皇上何时需要后宫嫔妃借助官家女眷来帮忙度过难关了?皇家的尊严与体面还要不要了。”
玛琭用团扇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与荣嫔说道:“嫔妾瞧着,此事皇上应是并不知晓,就连太皇太后都未必知道。”
“且看她要如何做吧。”荣嫔说着,四下张望了一番,又与玛琭咬耳朵:“你别说,就连寿昌宫娘娘都没来,也不知是没邀请,还是请了没来。”
“若是寿昌宫娘娘来了,今日筹得善款的功劳是佟妃娘娘的?还是东珠娘娘的?”玛琭回答道。
禧贵人在玛琭另一侧,听着二人小声说话,嗤笑道:“能不能筹到银子还未可知,那些个官眷命妇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且有的热闹瞧呢。”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瞧见一个身着正红色满绣博古纹氅衣的贵妇人站起身子:“佟妃娘娘容禀,自从京城外聚集灾民起,我赫舍里氏一族便开始搭棚施粥,银钱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今年铺子本就不景气,如今一大家子人过的紧紧巴巴,哪里还有银子捐给朝廷?”
有了第一个人起头,就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陆陆续续的站起来了好些个官眷,理由千奇百怪,意思却是一样:我们不是不捐款,是真的穷啊。
还有一位夫人竟然想从佟仙蕊这里讨些赏银回去过活,再不济赏些餐饭回去也好!
佟仙蕊气个倒仰,冷笑一声,对着最开始说话的红衣妇人说道:“叔母,皇上敬着先皇后,尊索额图大人一声叔父,本宫也随着皇上唤您一声叔母。
赫舍里氏如何豪门显贵,如何财大气粗,本宫未入宫前也是亲眼见过的。
那金楼里的簪子本宫都要思量许久,贵府大小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买了许多。
您现在跟本宫说家里拮据?”
“李夫人,李卫大人在户部可还好?如今的盐驿道、布政道……”
“陈夫人,陈廷敬大人乃是皇上的授业恩师,你难道忍心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日日烦闷吗?”
“纳兰夫人……”
……
佟仙蕊一个一个的人名念过去,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这佟妃莫不是疯了?”惠嫔嘀咕了一句。
安嫔笑笑,示意惠嫔不要说话,就看着佟妃自己给自己挖坑埋起来就好。
佟仙蕊说的口干舌燥,端起庄嬷嬷递过来的茶杯一饮而尽,继续说道:“诸位如何,本宫和皇上一清二楚,本宫也就不跟各位绕圈子了,今日的善款,诸位是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索额图的夫人笑的讽刺,慢悠悠的说道:“佟妃娘娘好大的架势啊,就算先皇后在此,恐也不及佟妃娘娘之万一。”
佟仙蕊想要骂人,被眼疾手快的庄嬷嬷给拦住了:“娘娘,正事儿要紧。”
难为庄嬷嬷一把年纪了仍旧手脚利索,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