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嘉倩若是真的揭露她的身份,崔敏之怎么也是个欺君之罪。这个威胁还真不小。解决威胁最好的办法一定不是乖乖被她威胁,找机会解决掉才是上策。
只是崔敏之很快判断出来,这个威胁旁人的人才是有求于人的那个人。孔嘉倩除了威胁她,并没有真的做什么,总不能直接把人除掉吧。
“就算她拿我的身份做威胁,我也不能弄死她吧。”
就算如今的崔敏之已经亲手杀过人,也无法对目前还无辜的人下手。
贺遐看得出崔敏之心中顾虑,崔敏之走向复仇之路开始,她对凶手从未有过多余的怜悯,并不如大多深闺小姐一般犹豫心软。贺遐很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
“那你就想帮她?”贺遐也不是非得劝说崔敏之除掉孔嘉倩,可他仍旧不主张崔敏之受人威胁。“宫里的水,一般人可淌不了。”
崔敏之今日刚刚见识过皇后的威仪,体会过宫里每个人的小心翼翼,知道这里头绝对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皇后允我时常请见入宫,我自会找机会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我总得知道,若是她真有难处,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崔敏之下不了手除掉孔嘉倩,那只有受她威胁,但受她威胁也分程度,崔敏之若是能做到,兴许就能帮一帮。若真的无能为力,那便拖着、瞒着、混着,总要撑到崔敏之查到更多线索的时候。
“你做不到。”贺遐果断断绝了崔敏之的想法。“宫人想要出宫,要么时间到了放出宫,要么得到犯错撵出宫。后者,生死不论。”
想要犯错撵出去?可能只有一具尸体可以出宫了。
崔敏之暗自叹一口气,下次进宫,她定要找机会与孔嘉倩好生谈一谈了。
“对了,今日皇后手里的画卷,可有中意的?”崔敏之放下孔嘉倩之事不谈,有闲心关心起了贺遐的私事。
贺遐细细瞧了崔敏之一眼,没瞧出什么端倪,不知道崔敏之单纯觉得好奇,还是心中有什么计较。
“千金小姐嘛,都一样。”
一样?崔敏之扬眉:“和我一样?”
贺遐的面色有些复杂:你?!
崔敏之忍不住笑出声来,骄傲的坐直了身体:“原来我和她们不一样!”
贺遐“嗯”了一声,声音很轻,仿佛只是轻风拂过耳畔带出的摩挲之声,但是崔敏之听见了。
崔敏之的笑渐渐消散,她只是见不得贺遐目空一切、轻易否决她出格念头的冷漠,借机调侃一下贺遐。没想到,竟然得了肯定的回应。
反倒让她有些无措。
“因为你是我选中的人。”贺遐突然补充道,“我相信你能帮我搅动这京城的死水,让我有机可趁。”
事实上,崔敏之也确实做到了一些。
崔敏之让他有机会查到绮红楼、查到工部、查到兵部,回归亲王的位置。满朝上下,只有贺遐能有与太子一争的实力。
尽管太子的地位目前还很稳固,日后且还长着呢。
崔敏之、安乐侯府、华家、清流,贺遐有的是机会。
崔敏之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从宫中出来好不容易回温的心又掉入了冰窖。
崔敏之嗤笑自己的天真。这京城、这皇宫,可怕的怎么可能只有皇后呢。眼前这位也是长在宫墙内、厮杀朝堂中的主儿,崔敏之为什么会忘了这一点呢?!
她竟企图在贺遐这里占据特别的位置。真是太可笑了。
“殿下,绮红楼余孽可有什么消息。”收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聊想法,崔敏之将心神放在了她重要的事情上。
贺遐的眼神暗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令崔敏之失望了,才令她做出这样冷漠正经的模样。贺遐努力忽视自己突然被揪起来的心,扮演刚刚那个狡黠阴鸷的猎手:“银沙公主的路线已经摸清了,一路往西北去了,恐怕是逃回西黎了。”
“西黎?”崔敏之深吸一口气,难道她要追去西黎找银沙公主报仇吗?“那买凶的人呢?兵部最近也抓了不少人,有消息吗?”
“这恐怕,就要看你那位亲舅舅的本事了。”
华贞昱?
“皇上与华大人的关系其实很不错,只是碍于朝中反对重用末流文官的声音,不曾过于提拔。这时华大人受到了冤屈,又表现出对朝廷的拳拳忠心,正是给他升官的好时机。皇上不会放过的。”
皇帝一早将华贞昱放在兵部,就是有意让文官介入由世家功勋垄断的兵权,此时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皇帝怎么可能错失?华贞昱会升官,位置极可能就是兵部尚书。
华贞昱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第一件事,必定是清查兵部,挖出与西黎勾结的卖国贼。
“倒是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崔敏之觉得自己还是小看皇帝陛下了。
皇上看似谁都不敢惹、还死要面子,心里还是有几分算计的。借着机会让华贞昱统领兵部,一来在世家掌兵的惯例中插上一个例外、二来让华贞昱做他的刀好好修理修理胆敢卖国之人。
贺遐这把刀现在太锋利了,皇上也不敢再磨,换一把刀也不错。
华贞昱就是一把新的刀。
看来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