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王府的人也没想到,王爷出去了一趟,怎么还带回来了一个姑娘,还是安乐侯府的小姐,还就这么住下了!
贺遐显然没有心情管崔敏之,指使着元来把人安顿好,就不管了。
他可还忙着呢。
对,忙着应付一群找上门看笑话的人。
“王爷,真的假的啊?你竟然能被安乐侯那个蠢货给讹上了?”
“我可听说了,今儿安乐侯上朝的时候顶着俩乌青的桃子,据说是在家里和夫人打架打的。”
“不是吧,都说成安伯府后继无人,难道安乐侯夫人才是得到祖上真传的人?”
四个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就连平日沉默寡言的蓝彦琦都忍不住插上两句。
贺遐狠狠剜了元来一眼,肯定是这个大嘴巴,半夜不睡觉,仗着自己的轻工好脚力快,到每家都递了信儿。
“你们是不是闲?!”贺遐说着,拿一本账册扔到了元来的脑袋上:“刚刚从工部送来的账册,给我看出问题在哪?”
元来眼疾手快地抢过册子,扔给了一旁的儒雅书生:“我哪看得懂这个,看书嘛,还得亦白来。”
宋亦白动作也不慢,扇子一拨,又把账册挑向了蓝彦琦:“看书我可以,但账册不算书。这兵器账册嘛,还得彦琦来!”
蓝彦琦岂能接这个,直接一掌劈过去,账册再次上天:“兵器我懂,账册是什么?兴许澋泓在行。”
“我呸!”许澋泓躲晦气一般赶紧躲开,“我懂个屁,我是爱买东西,但我不爱算账!”
这在天上飞了四五趟的账册,最后还是落回了贺遐的手里。
贺遐嫌弃得拎着这份书页翻飞的账册,突然闪过一个好主意:“你们说,借住别人家里,是不是应该帮着做点事来报答啊?”
“王爷英明!”
四人不厚道地纷纷赞扬。
就说嘛,谁能讹到他贺遐头上呢。
崔敏之无语地望着堆在她床头的一摞书卷,问元来:“这什么?”
元来脸皮挺厚这会也有些挂不住,咳嗽两声道:“王爷怕敏之小姐养病太无聊了,拿些账册给小姐翻着玩儿。”
“玩儿?!”账册,是什么消遣的东西吗?
崔敏之正要同元来掰扯两句,刚刚张嘴,这人影就不见了。
跑得真快!
冬梅端着药汤呢,就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人都不见了。
“这账册,知道怎么回事吗?”夏荷刚刚给崔敏之换过金疮药,崔敏之趴在床上无聊呢,突然就有了这么一出。
冬梅这消息果真快,不过煎了个药的功夫,就知道了不少事。
“早上工部衙门的人送来的,说是祺王奉命彻查工部兵器外流一事。好像跟祺王遇刺一案有关联。”冬梅借用祺王府的厨房煎药,听出去采购看热闹的大婶说了不少。她老伴儿就是门房,说工部衙门送账册来的时候,不情不愿的,整整两大箱子就往门口一扔,以为能让祺王府的人折腾一下。谁知道门口守卫一人一个轻松提起,还好言好语谢谢人家呢。
“遇刺,兵器。”崔敏之琢磨着这里头的联系。
当时的箭、刀、剑好像都没什么特别,贺遐是找到了什么关联吗?竟然扯上了工部?对,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找到,问题才可能出在工部。如果兵器是交接给兵部再外流,一定是能查出来源的。只有在制造时,就特地不留下印记,才可能查不出源头。
“这确实是有可能。”崔敏之随手翻开一本账目,顿时眉头一皱,“咦?”
崔敏之又研究了两日账簿,等冬梅再次去给崔敏之配药的时候,崔敏之让他去华府递个信儿,找华仲盈来见她。
“小姐,一月之期已过,华二公子……”
冬梅没有直说,意思挺明白:之前人家理你是因为有一月之期的承诺,如今一月之期已过,人家华府还会搭理安乐侯府的人?
崔敏之想想,是这么回事。不过华仲盈为人挺重情重义的,这一个月她除了拿他刷了点面子,嘴巴上作威作福了一下,没真的让他难堪过,不至于扭头就不认人吧。
“没事,你就说……你是祺王府的人。”虽然崔敏之不觉得华仲盈会翻脸不认人,不过华府确实和安乐侯府有敌,冬梅一个小丫头,上门送消息的,可别遭了为难。
反正是为了贺遐的事,抬出祺王府的名号也是名正言顺。
冬梅笑着称好。敏之小姐在这种事上的厚脸皮程度,果真不是一般侯门小姐能有的。但是想想,祺王殿下不管敏之小姐是来养伤的,就把这几十上百本账册扔在小姐跟前儿,好像脸皮也不怎么薄。
好嘛,倒是自己一个丫头太拘谨了。
冬梅麻利地先去了白胡子大夫所在的医馆配药,白胡子大夫惊奇冬梅竟特地绕了远路到他这里来配药,这是照顾他生意啊。于是喊了冬梅过去,问了她家小姐目前的情况,又调整了几味药材,才让学徒去抓药。
“上次的金疮药也再来上两瓶,小姐的外伤已经好多了,效果很好。我再买些备用。”
白胡子大夫打趣道:“诶呀,你家这位小姐是多不安生啊,这伤还没好透呢,你已经为她将来受伤备上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