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里,顾安都在折冲府衙门里。
真正地缩起来做人。
得了那么大好处,天大的一笔横财,代价不过是缩上几天,这也没有什么好委屈的。
他甚至过得还很惬意。
其余几个指挥使,除了费京实在是顶不住了,得去医治。
其他的也都留在衙中。
他们也同样怕被张氏牵怒。
一个中品名门的能量,打个喷嚏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哪里敢冒险?
如今这几人,对顾安不说是如费京一般屈意逢迎,却也都是有意结交的。
态度与之前可谓天差地别,热情得很。
顾安也懒得管别人什么心思。
表面功夫,逢场作戏,他也是在行的。
每天和和乐乐,谈天说地。
这些人不是出身不凡,就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论武功,不及顾安。
但论见闻,却是顾安拍马难及。
这些,都成了顾安获取外界信息的来源。
每天追问许多好奇的事情,对于大庸这个天下,也是越来越了解。
一时倒是相处得不错。
乐此不疲。
一晃,便是五天过去。
这日,顾安与几个指挥使在衙中的院子里烧了壶茶,围案而坐,闲聊之中,各自讲述起自己闯荡江湖的见闻。
一个人匆匆从外间走进来。
一人招呼道:“朱指挥使,回来了?怎么样?案子办得如何?”
此人名叫朱正风,出身西州望族朱氏。
不过,只是朱氏旁支庶脉,并不是很受重视。
如今朔西折冲府的几个指挥使中,除了费京出身草莽,在座其他几个,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连已经死了的张远也是。
否则,望族子弟,怎么也不至于被打发到朔西这么偏远苦寒之地,做一个小小的指挥使。
话归正传。
包括顾安在内,在场之人,属这个朱正风最尽职责。
在这紧要的当口,只有他还将张远之前交代的案子放在心里。
这几天也没松懈,每日都早出晚归。
似乎是那个案子十分棘手。
“来来,朱兄,喝杯茶,解解乏。”
顾安也倒了杯茶水,招呼他坐下。
朱正风面带疲色,挤出一个笑容,坐了下来,将一杯热茶一口灌下。
顾安才笑道:“朱兄,若有需要兄弟几个的地方,只管开口,不必拘泥。”
其他几人也都连连附和。
只看这场面,就是一副同事间相亲相爱的和谐场面。
但到底谁是敷衍,谁是有几分真心,谁都不知道。
连顾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
就像回到了上辈子的职场。
气氛起来了,拱上几句。
等过去了,血凉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朱正风缓了一口气,才道:“倒是有些眉目,不过就不劳诸位了。”
他斟酌了下,又道:“倒是我这番出去,听说了些消息,是关于那日之事。”
众人都知道他说的是慈心会地窟的事。
一个身材有些微胖,脸圆胖肉实的人急急忙道:“哦?快说说!”
此人名铁定费,姓铁定,名费。
顾安从没听过这姓氏,据其所说,他祖上有西柔国血脉。
他不懂,就是觉得这名字……很奇葩,而且似乎不是那么吉利。
朱正风道:“我听说,方将军捉拿了那张若之,押回了总府,”
“张氏那边的人,纠结了不少郡望前去施压,惹怒了将军,当场便挥刀枭了几个人的头。”
“啊!”
铁定费惊道:“方将军竟如此绝决?”
其他人也是惊了。
毕竟能称郡望,那身后的能量就不能小觑。
这些人联合起来,北庭都督府都要给几分面子。
方叔望这般当众杀人,恐怕也要吃瓜落吧?
朱正风道:“谁说不是呢?”
“不过,方将军是何人?传闻其人虽铁血无情,却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方将军早就搜集了不少人的罪证,这些人此时来找麻烦,正是自己将头凑了过来,”
“让方将军借题发挥,直接给砍了,他们身后的家族若欲生事,也只会万劫不覆,认敢轻动?”
“如今,方将军已将张若之乃至张氏勾结慈心会,私炼禁药等事,上报都督府与朝廷。”
朱正见朝顾安道:“这还多亏了顾指挥使捣毁贼巢,那地窟中的‘人丹’与尸体,便是铁一般的罪证,”
“有这些东西在,张氏逃不掉。”
“只等朝廷派人核实,定下其罪,发下公文,张若之必死无疑。”
铁定费羡慕道:“顾指挥使此番是立下大功了,待尘埃落定,必定有恩赏,说不得,还要平步高升了。”
顾安摇摇头:“诶,怎么就成我一个人的功劳了?不是咱们一起剿灭的贼窟吗?”
“若是有功,咱们谁都有份。”
不论此话是真是假,在座之人都是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