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船……”
三人凝神以待。
“不是人!”
“嗨!”
三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还用你说?
朱九河急了:“我说的是那艘船……不是,不是人……不是,是人、也不是……”
“……朱九伯,你慢慢说,莫急。”
“哦……对对,我说的是那艘船上的人,不是人!”
朱九河舌头一阵打结,才勉强说出一句能让人明白的话。
“船上的人?”
顾安道:“九伯你见过那艘船?”
朱九河心有余悸道:“我常年在黑水河上打渔,这河上有什么事是我没见过的?”
谢灵飞急道:“那艘船究竟是什么来历?船上真的有鬼物?”
朱九河摇摇头:“我不知道。”
面带惧色地回忆道:“当时,有一伙人来寻我,给了我一笔银子,要我带他们去钓宝鱼,”
“你们也知道,宝鱼哪里是那么容易钓得的?”
“不过,那些人不听劝,给的银子也多,我也没忍住,”
“便撑船带着他们往河心去,撒了网,本打算在河上过上几天,”
“到时候没有收获,那他们也该死心了,怪不得我。”
“第一天,倒是风平浪静,”
“可到了第二天,深夜之时,河上忽然起了风浪,我当时一惊,”
“咱们这些行船打渔的,哪个不会看天时?来时我明明看了天色,最近几日,都不会起风落雨,”
“要不然,他们给再多钱,我也不敢出水,”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不敢再待,便要连夜回岸上,那几人却不乐意,”
“那些人,看起来倒像是江湖中人,我哪里能反抗他们,只得苦苦劝说,”
“争执之时,却突然发现,周围不知何时,便扬起了许多黑灰……”
谢灵飞好奇道:“黑灰?那是什么?”
朱九河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是烬,和咱平时烧柴剩下的灰烬没什么两样,”
“不过当时河上漫天都是这种黑灰,像浓雾一样,”
“河上除了船,能有什么东西烧着?要真是有船烧着了,那得烧多少?不得成百上千条啊?”
“陇津方圆几百里的渔船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啊。”
眼见他跑题,谢灵飞赶忙催促:“你快继续说,然后呢?”
“然后……”
朱九河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我们就看到了那些灰雾之中,有灯光慢慢地驶出,”
“等近了看清之后,就是一条船!”
“一条很好看的船,我在水里过了大半辈子,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船,”
“像那些有钱人家的房子似的,还有三层呢!”
“船上挂满了红灯笼,好看极了。”
谢灵飞看向顾安,小声道:“是条画舫,奇怪,西州这种苦寒之地,又不是中原,哪来的画舫?”
顾安也觉得奇怪。
西州地处边陲,虽然也有湖有河。
但常年冰天雪地,天寒地冻,即便水没有结冰,也没有人愿意到水上去。
那是真能冻死人的。
再不然,就是黑水河这种夸张的大河。
不是老渔民,根本不敢出水。
不然一个小浪头就能送你去见龙王爷。
反正顾老六从小就没听过什么画舫这种东西,甚至没有这种概念。
西州的船,都以坚固耐用抗造为主。
朱九河继续道:“我看着好看,多看了几眼,”
“那些红灯笼摇啊摇啊,我也跟着摇了起来,没半会儿,就像睡迷糊了一样,”
“耳边听到有人在弹琴,唱歌,还闻到了香味儿,”
“那股子香味儿,我这辈子都没闻到过!”
朱九河说着,竟有些迷醉起来。
顾安叫了两声,竟然没叫醒。
边上白楼子脸色微变,赶忙起身到朱九河的屋里一阵翻找,很快找来个碗,舀了一碗水过来。
咬破自己的手指,往水里滴了几滴血。
在碗上划拉了几个古怪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
接着含了一口混了血的水,噗的一声全往朱九河脸上喷。
“哎呀!”
朱九河倒头就栽,在地上摔了四仰八叉。
不过人也醒了过来。
眼神却有些迷糊。
“我这是怎么了?”
顾安和谢灵飞朝白楼子看去。
白楼子啜着自己咬破的手指,含糊道:“他中邪了。”
“那艘船,定是鬼物无疑,至少那船上定有鬼物。”
“妖鬼精怪之中,以鬼物最为难缠,”
“便是因为鬼物一流,常能直入人心神魂,若受其所惑,除非将此鬼物除去,”
“否则便缠绕心头难去,深蚀神魂难消,如影随形,”
“六郎应该听说过,有人中邪之后,时常行举失常,如同发癔症一般,夜里还常有噩梦,”
“这便是鬼物惑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中邪。”
“若时日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