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奏……
若是换一个场合,还能理解成是考校;
但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么个场合,显然就是问责了……
“儿臣,谨遵父皇诏谕。”
淡然领命,刘荣便手持天子节,一步步朝着百步外的天子圣驾走去。
走到车厢旁,跪地见过礼,待车厢内传出老爷子低沉一声‘上来’,刘荣才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抬脚自御撵后侧跨入车厢之内。
一只脚踏入侧向,不等另一只脚迈入,便已经是就是跪地一叩首。
这一跪、一叩,便是至少三十息。
天子启不说话,刘荣不敢起身;
天子启就这么坐着,刘荣,自也就这么跪着、磕着。
直到天子启发出两声轻咳,又趁着刘荣关切抬头的片刻,朝刘荣自然地一摆手,父子二人才总算是见上了面。
二人具体聊了些什么,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没人知道。
只是御撵外,禁军武士们断断续续,听了半个大概。
“怎么办成这个样子了?”
“——儿,死罪……”
···
“周亚夫,怎……”
“——儿认为,或许是……”
···
“眼下,该当何如……”
“——依儿之见……”
···
···
······
二人的声线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到最后,更是已经没有哪怕一个字,能让车厢外的武士们听个真切。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足有半炷香的功夫,刘荣才从天子启的御撵内钻出,沿着来时的路,一步步回到了城外外,百官迎接天子圣驾的位置。
随着刘荣止步驻足,同时便是一张米白色绢布,被刘荣于身前摊开。
“陛下诏谕!”
哗啦啦~
话音未落,整个北城门外,便再不见除刘荣外的第二道直立身影。
而在那封诏书的内容,由刘荣那抑扬顿挫的嗓音宣读而出后,已经跪地匍匐的百官公卿,更是开始隐隐颤抖起来……
“诏曰:天行有常,不以尧存,不为桀亡。”
“朕为储于总角之年,别居更十数载,年三十一而即立,虽未老也,亦非壮也。”
“——年老之人必有灾疾,避无可避,乃天之道。”
“今朕抱恙,虽得月半闲暇而歇养于甘泉,终不得已移驾回京,亲视朝政,方于心得安……”
···
“乃令:太子监国数月!”
“——凡今岁秋收、岁末大计,又朝中大小事宜,皆由太子代朕临朝,以转呈于朕当面。”
“太子假节临朝,代朕监国,使御史大夫、内史,又九卿有司知之。”
···
“擢,御史大夫开封侯陶青,为左丞相;迁,丞相条侯周亚夫,为右丞相。”
“待朕病愈,再视百官谏、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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