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身,笑着朝天子启而来,还不忘嘚瑟的揉了揉手腕。
“臣弟,幸不辱命!”
颇有些中二,就好似射杀了一个匈奴人般雀跃的呼号声,只引得天子启当即含笑下马,拍了拍弟弟肩侧,又满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片刻之后,又侧身看向那头被射中脖颈的幼鹿,双眸更是闪烁起自豪的光芒。
“嘿!”
“竟是一箭封喉?”
“朕弟梁王,勇武不减当年呐?”
看不出丝毫作伪之色的由衷称赞,更是让梁王刘武飘飘欲仙起来,本就笔挺的腰杆再一直,就差没反角度弯向身后。
而在人群靠后的位置,刘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却也没忘在脸上,挂出一个阴郁的表情。
——沉寂在万众瞩目中的梁王刘武,当然看不到刘荣这阴郁的面容。
但天子启看到了;
暗中打量着这一切的旁人,也都看到了。
于是,自认为参透了天机的人,都不着痕迹的挪动着脚步,靠梁王刘武更近了些,距皇长子刘荣更远了些……
“都是由衷而发?”
“还是得了父皇的指使……”
暗下如是想着,刘荣的目光,便也随之落到刘武身旁,正费力将幼鹿扛上肩的二弟刘德。
“老二这演技,倒是颇得父皇真传?”
“嘿……”
刘荣能看明白,公子淤却是被二哥这逼真的演技,气的一阵吹胡子瞪眼。
——如果他有胡子的话。
“要我说,二哥这就是假戏真做,要背弃大哥而去了!”
强压下声线的一声牢骚,只被刘荣轻描淡写的一瞪,便尽数被公子淤咽回肚中。
而在人群中央,被簇拥着的梁王刘武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抢了皇帝哥哥的风头……
“臣弟,侥幸……”
“皇兄何不挽弓?”
“若是皇兄出马,莫说是鹿——便是虎豹之类,也必不在话下!”
弟弟终于意识到不对,天子启却根本没有当回事。
只满不在乎的一摆手,又虚拳捂嘴轻咳两声;
而后,方一手扶着马背,侧身微笑道:“朕,老啦……”
“若不是吴王老贼虎视眈眈于关东,朕还有口气要绷着,只怕是早就……”
“唉~”
故作洒然的一番感叹,惹得梁王刘武不由更有些不安起来,暗下更是后悔起方才,自己似乎是过于得意忘形。
却见天子启自顾自理了理马背,旋即便在禁军卫士的搀扶下再度跨上马背,方望向身前不远处,仍忙着在暗地里‘悔不当初’的弟弟刘武。
“朕乏了。”
“阿武便带着小子们,再猎上一猎。”
“——朕,在兽圈外等着。”
“朕有些话,想要单独对阿武说……”
见皇帝哥哥确实没有介意自己方才的喧宾夺主,梁王刘武只暗下狠狠松了口气。
听闻皇帝哥哥有话要对自己说——尤其还是单独说,梁王刘武自也没兴致继续,跟着天子启领衔的浩荡队伍,便朝猎场边沿的兽圈而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走出去百十来步,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响动,刘武又有些疑惑的回过身。
“皇长子,还欲再猎?”
本就是刻意闹出的响动,又等了梁王刘武好一会儿,见这位王叔终于上当,刘荣却是冷哼一声,便策马朝猎场深处疾驰而去。
丢给刘武的,只有一个稚嫩而又决绝的背影,以及含怒而发的一句……
“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叔且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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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猎场中心地带,灌木、草树已是不见多少。
来到一片空地的边沿,慢悠悠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系在树脚,刘荣便倚靠着树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看着眼前的大片开阔地,以及头顶上的白云蓝天,从身侧随手抓起一根草杆,吊在嘴里,便将后脑倚在树干上,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才想起一阵姗姗来迟的沉闷马蹄声。
突一睁眼,却并未起身,只等着公子淤,将二弟刘德带到自己身边来。
“大哥。”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听到二弟刘德的声音,刘荣嘴角自然地翘起,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稍一侧身,却见二弟刘德一脸苦笑,三弟刘淤更是气鼓鼓的别过身去,似是很不愿意看刘德。
被眼前这一幕逗得摇头一笑,刘荣只自然地拍了拍身侧,招呼二弟刘德在身旁坐下来。
都不等刘荣开口问,刘德屁股刚挨在树根下,便径直开口道:“大哥那一出太庙思过,让皇祖母很被动!”
“馆陶姑母长袖善舞,皇祖母筹谋布局,梁王叔游走于高门之间——皆收效甚微。”
“近几日,梁王叔甚至已经开始往几个九卿家中,成箱成箱的搬梁国‘特产’了。”
“不过好在皇祖母并未因此而迟疑,反而是愈发被激出了火气。”
“梁王叔得立为储的心思,也已然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