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文鸳乘辇轿匆匆赶去阿哥所时,慎嫔还站在殿门口守着,不肯回宫,亦不愿去侧殿等消息。
得知她来,阿哥所的掌事公公与嬷嬷便打着帘子出来,急忙迎了上去行礼道:“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瓜尔佳文鸳挽上慎嫔的手,看向掌事二人谦和一笑:“本宫得知七阿哥身子不适,特来瞧瞧。”
二人见状自不敢阻拦,便将她与慎嫔请进了七阿哥殿内。
今日来看诊的是江慎江太医,从前是侍奉循嫔(曹贵人)与温宜公主的,循嫔殁后 又在华贵妃的安排下去侍奉了端妃与温宜公主。
他的兄长江诚擅长千金一科,而他倒是擅诊幼儿之症。
他们兄弟两人皆是华贵妃的人,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欢宜香之事关乎九族性命,为此有所隐瞒外,其他之处倒是忠心耿耿,不敢亦未曾有过二心。
因而由他来给七阿哥看诊,瓜尔佳文鸳是有几分信任的。
面对她的询问,江慎也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
七阿哥生下来便比寻常孩子体弱些,如今又值严冬 幼儿风寒原也是常有的。
好在七阿哥啼哭声当即便引起了乳母嬷嬷的重视,及时着人请了他来看诊。
如今虽说高热已经退了,但仍有吐奶之症,至于今日总是啼哭,或许是身子不适的缘由。
慎嫔自生了七阿哥后,不知为何为此再也没被召幸过,皇上不过偶尔过去坐坐,瞧瞧孩子,用个午膳便走了。
而她一心扑在七阿哥身上,整日为他瘦弱的身子忧思不已,也便没什么心思考虑什么恩宠不恩宠的了。
甚至瓜尔佳文鸳听闻,七阿哥自出生以来,除了需要按规皇子应由乳母嬷嬷照料安寝以外的其他时间里,白日大多琐事皆是由慎嫔亲自照料的。
如今骤然让她们母子分离,慎嫔自是忍受不了,这才没个把月的时间,她瞧上去便整整瘦了一圈,小脸发黄 也没什么精神。
此时此刻更是不顾两位掌事的提醒和劝说,就要亲自抱起七阿哥哄其入睡。
说来也巧,或许这孩子真就只认额娘,慎嫔刚把他抱进怀里哄了两句,他登时就停止了啼哭,似有入睡之像。
趁着她们母子相聚的时候,瓜尔佳文鸳让江慎随自己到一旁回话。
她总是认为七阿哥发热之事过于凑巧,虽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为此特让江慎奉自己的令查了七阿哥今日的饮食残羹和殿内所有物件。
但一番折腾下来,竟没有查出一丁点儿的不妥之处。
正当瓜尔佳文鸳以为自己太过于谨慎,从而对此事多想了之时,殿门口传来了太监请安的声音。
转眸一看,是谨嫔与穆贵人,身后还跟着剪秋。
“熙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两人走近先是瞥了江慎一眼,而后才朝着瓜尔佳文鸳福身施礼。
“哟,两位妹妹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面对瓜尔佳文鸳的询问,穆贵人刚要张口,便见剪秋上前了一步回话。
她复微微行礼,回道:“皇后娘娘午睡醒后略有不适,下午谨嫔娘娘与穆小主来请安,见状便自请留下来侍奉娘娘了近一个多时辰。
晚膳后又宣章太医请平安脉时,才听闻七阿哥今日发热请了太医。皇后娘娘实在放心不下,又奈何不便前来。这才派了奴婢随两位小主,过来瞧瞧。”
瓜尔佳文鸳这才坚定了内心的想法,认为此事与皇后几人脱不了关系。
只是若换了旁人做了这等子事,忙着避嫌还来不及,她们竟还上赶着凑过来,可见此事做的隐蔽,料定了旁人想查也不出什么。
谨嫔、穆贵人同剪秋到内殿看望七阿哥,少不得要装模作样的对慎嫔说几句关怀安慰的话。
再者便是由剪秋出言呵斥乳母嬷嬷们侍奉不尽心之类的。
瓜尔佳文鸳虽看不惯,但谁让人家代表的是皇后呢?
原想着她们过来做做样子便走了,谁料却是有备而来。
谨嫔与穆贵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一起坐下便开始同瓜尔佳文鸳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让其顿时有些摸不清她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直到又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穆贵人按捺不住先开了口。
“贵妃娘娘恕嫔妾直言,夜渐渐深了,慎嫔再待下去似乎有些不妥。”
瓜尔佳文鸳自然明白她所指何事,便笑道:“七阿哥身子不适,慎嫔这个做额娘的自然担忧不已,在这儿多陪一会儿原也是情理之中。”
“话虽如此,但嫔妾以为若真为七阿哥的身体着想,便不能不顾及钦天监之言啊。”
穆贵人言罢,见瓜尔佳文鸳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甚至还端详起了桌子上素日用来逗七阿哥的拨浪鼓…
她又出言说:“况且皇上口谕...”
谁料还不等说完,瓜尔佳文鸳便随口打断道:“皇上的口谕,咱们自当谨记。但法外不在乎人情,本宫以为无论皇上是口谕或是钦天监之言,自然都是为了七阿哥身子着想,慎嫔此刻亦是如此。”
穆贵人闻言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能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