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午时,是钦天监择好的吉时吉日。
皇上前几日曾对众嫔妃提及,打算祈福敬香后去京郊体察民情一番。
这一去少则三五日,多则十余日。
为此,他特嘱咐瓜尔佳文鸳,自己这一去宫中诸事皆由皇后做主,让她与华贵妃费心从旁协助着。
若遇什么委屈,待自己回来给她做主。
*
众嫔妃为皇上送行至宫门外,眼见大队浩荡而去。
风一阵阵地吹着,把宫门外那一排排树的叶子吹纷纷沉落,随之漫天飞舞着。
待目送圣驾走远后,皇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伸手把自己的大氅裹紧。
她转身看向众嫔妃以此处风大,莫要吹着了为由,体恤的让她们各自散去。
由于启祥宫与永寿宫的紧邻,所以慎嫔随瓜尔佳文鸳乘辇轿一路同行,之后顺理成章的去了永寿宫。
进入殿内褪去大氅,两人并肩坐到软榻上。
瓜尔佳文鸳双手捧过玲珑她们提早备好,此刻还散着热气的牛乳茶一饮而尽后,才缓了几分方才在风口吹了这么久的冷气。
她看向慎嫔嘴角含了一抹浅淡笑意:“妹妹也用些吧,暖暖身子莫要着了凉气才好。”
一旁的慎嫔不知是素日不喜这等茶点,还是此刻怀揣着对孩子的担忧与思念,没有心思品尝。
为此,她在瓜尔佳文鸳劝说下也只端起微微抿了一口就又放在了桌上:“多谢贵妃娘娘关怀。”
瓜尔佳文鸳自知她今日随自己回来是所为何事,遂给了云莺一个眼神,示意她们暂且都先退下。
云莺心领神会般点点头,当即便同景泰几人退了出去。
慎嫔见状顺势瞥了自己身旁跟着的彩儿一眼,出言吩咐其到殿外候着。
随着彩儿出去的关门声,瓜尔佳文鸳悠悠道:“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见她如此快人快语,慎嫔倒也不绕弯子了,直接起身朝瓜尔佳文鸳行了个大礼(蹲的极低):“求贵妃娘娘看在同为人母的份上,体恤嫔妾一次吧。”
瓜尔佳文鸳没想到她会把姿态放的如此之低。
她伸手虚扶慎嫔一把,柔声道:“妹妹有话好好说便是,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坐吧。”
“是。”慎嫔又重新坐了回去后,怯怯道:“嫔妾一时情急,让贵妃娘娘见笑了。”
瓜尔佳文鸳闻言美眸微微垂下,语气颇为柔和:“妹妹如今私下里还唤我‘贵妃娘娘’,倒显得咱们生分了。”
慎嫔一听她话语里的意思,便知今日自己所求,或许能有五成胜算。
刚开口附和了一句“姐姐”,忽而又觉是否有些僭越,遂又改口点头道:“贵妃姐姐说的是。”
瓜尔佳文鸳也不想与她兜什么圈子,在这里浪费彼此的时间,说什么没有用的客套话,便直接了当的进入了正题:
“我自知妹妹近日为了弘易之事心里不大畅快,可也不得不劝你一句,此事不可过于着急。”
慎嫔方才心里的五成胜算瞬间又掉为了两成。
她心里略微发凉,有些急切道:“可弘易自出生便养在妹妹身边,他身子本就弱,如今骤然换了地方…”
瓜尔佳文鸳听出了她话语里激动的情绪,出言安抚说:“我与妹妹都是同为额娘的人,自是能明白的。”
“只要贵妃姐姐肯帮妹妹一次,妹妹日后愿尽心为您排忧解难。”
瓜尔佳文鸳并未立即出言回应她投诚的话,毕竟也不是头一次了。
她只是耐心地向慎嫔分析着此事的难点:“此事原是皇上下的令,又碍于天象之说,咱们是心里急也没什么法子啊。”
“妹妹知道圣谕已下,短时间能再难转圜,所以不求能即刻把弘易接回身边,只愿让妹妹能每日见他一面便好,哪怕就一眼。”
慎嫔不是不知将弘易接回启祥宫的事有多难办,但为了孩子,不论用什么办法 总要尽力一试,如果实在不成,哪怕退而求其次的能时常见见也是好的。
这副苦苦恳求的模样让瓜尔佳文鸳不免有些动容。联想到自己的弘晏或许也差一点如弘易一般养在阿哥所了,便更能与其感同身受了。
她顿了顿又一字一句劝道:“皇上此番出宫,少则三五日,多则十余日。若近日天降甘霖,皇上龙颜大悦咱们还好求情,。若是此番祈雨不成,皇上势必要为此事忧心不已,咱们也不好在这种档口去惹皇上厌烦。”
瓜尔佳文鸳的话虽并未说完全,可慎嫔是个聪明人,她自能领悟明白,若在不恰当的时候提及此事,让皇上心烦,那后来再想求情,就更有难度了。
为此她心彻底凉了,有些绝望且失魂落魄,好似被鬼差勾走了魂儿一样。
殿内静默一会,她顿了顿又泣声道:“那妹妹得等到什么时候?”
瓜尔佳文鸳思忖片刻,转而看向她柔声道:“若此番求雨不成,那需等到临近年下,届时再向皇上求情,或许会事半功倍一些。”
慎嫔闻言深觉有理,但想到自己还要与弘易分开那么久,心里便十分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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