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反复斟酌了两日后,最终择了‘易’字赐于七阿哥。
取自:羁坚辔,附易路。其含义为容易,平坦。
七阿哥病弱,皇上择其字是寄希望于他日后如‘易’字般 一生能平坦顺遂。
月末
圣驾回銮前几日,皇上在九州清晏给七阿哥办满月宴。
因七阿哥赢弱所以皇上特准可不必出席,由其母慎嫔受众人恭贺便可。
皇后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可她这几日身心一直都不大痛快。
原想着能借着慎嫔生产的事为难瓜尔佳文鸳一番,没想到她竟敢私自去勤政殿请了皇上过去。
如今众人皆传她顾全大局 宅心仁厚,倒衬托得自己这个皇后略显无能。
此刻看着台下鼓乐齐鸣,众人觥筹交错的场景。
她不禁忧愁起如今这宫里的阿哥越来越多了,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谨嫔与穆贵人自慎嫔生产以来亦是愁绪如麻。
虽然早已在她孕中动了手脚,如今这孩子生下来如愿不大康健,很显然没有什么威胁。
但迫于皇后的疾言厉色,两人也愈发忧愁。
一方面忌惮慎嫔产子如今地位俨然已经越过两人。
一方面计划着如何滴水不漏将此事做个了结,令皇后安心。
…
“熙妃娘娘,您今日怎么好似面色不佳啊?”
瓜尔佳文鸳刚拿起葡萄准备放进嘴里,便听到一旁谨嫔的话中有话。
面色不佳?
这让众人听去不得揣测自己是因为慎嫔产下七阿哥不高兴,从而导致面色不佳。
一旁的谨嫔言罢 心里自是得意的,她眉眼弯弯,嘴角也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看着瓜尔佳文鸳。
“哦,是吗?”瓜尔佳文鸳抬手抚摸了自己的脸庞后,漫不经心道:“大约是身子尚未痊愈彻底,加之昨夜里与皇上陪弘晏熬的晚了些所致吧。”
谨嫔闻言微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如何接话时,身后坐着的穆贵人含笑道:
“熙妃娘娘带六阿哥自是辛苦,不过如今有了七阿哥,等他再大些,便多一个人给六阿哥作伴,您也可松快松快。”
“这是自然。”
瓜尔佳文鸳回眸看向她,不在意般的挑眉一笑:“不过话又说回来,妹妹与慎嫔是一同入宫的,如今她已也做了额娘,妹妹也该抓紧些。若能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嗣,岂不是又多了位能与弘晏作伴之人了?”
穆贵人有脑子也算得上机灵,可别人也是不是傻的,更何况面前的还是瓜尔佳文鸳。
入宫这么多年,她虽装过愚蠢,装过绿茶,装过柔弱,可与别人斗嘴的能力却是从未隐藏过的。
穆贵人想说的话堵在了嗓子眼,眼睛打量了周围后,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只为缓解尴尬:“多谢熙妃娘娘教诲。”
坐在穆贵人身旁的李贵人听着两人的对话,仿佛能隐约出哪里不对。
她愣一瞬,眸光动了一下,好似有些疑惑。
莫非是两人有过节?那她自是要偏帮着瓜尔佳文鸳的呀。
慎嫔端起茶盏以茶代酒看向两人:“臣妾生了弘易才知,做额娘真不是件容易事,想着熙妃娘娘与李贵人都是过来人,若日后妹妹有不懂之处,还望能向两位姐姐讨教讨教。”
“妹妹不必客气。”瓜尔佳文鸳随口回了句场面话。
不过穆贵人的话倒是勾起了李贵人的慈母心肠,她回想起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不由感慨道:“这做额娘自是辛苦的,自他生下那一刻,便是一辈子的殚精竭虑。”
言罢还不忘看向穆贵人意有所指的含笑了一句:“这其中心酸非人母而不能体会啊。”
瓜尔佳文鸳闻言 十分惊讶于李贵人何时学会阴阳怪气了。
不过细想想也是,后宫里的女人没什么过多的娱乐活动,众多嫔妃凑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八卦便是打嘴仗了。
数年如一日的磨练,只要不是个结巴,哪怕即便是个嘴笨的也该学会拐弯抹角,含沙射影,一语双关了。
穆贵人端起杯子微抿一口桂花酒,淡淡道:“是啊,幼时怕孩子身子不好,好不容易长大了又怕不得人欢心,可不是一辈子的殚精竭虑吗?”
慎嫔倒没在意穆贵人话中所指的‘幼时身子不好’是暗讽她的弘易。
但是李贵人听出了‘不得人欢心’是暗讽自己的弘时,她忍不住嘴角一颤道:“你…”
瓜尔佳文鸳生怕这边几人说话的动静若大了会吸引众人的目光,从而在亲眷面前丢了后宫的脸面。
她忙抢着开口接过了话茬:“不过这能为孩子殚精竭虑的福气,还真指不定谁有呢。”
言罢,她莞尔一笑,眼神似有似无的在穆贵人身上扫过,随后又询问道:“你说是吧,穆贵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穆贵人的心里荡起了波澜。
她攥紧了衣袖把手指掐得发白,强忍着心头对几人的恨意,稳定了情绪压低声音道:“娘娘说的极对。”
瓜尔佳文鸳定定的瞧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似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缕翻涌而来的愤恨,但转瞬即逝。
她端起酒杯看向穆贵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