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二更,瓜尔佳文鸳也尚未入眠。
此刻皇上就躺在身旁,她根本就睡不着。
瓜尔佳文鸳在心里一遍遍回想着今夜自己的表现,虽然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但她心里清楚此事经不得仔细推敲。
皇上亦不是容易相信旁人的性子,加之自己此步棋只能算得上‘兵行险招’,实在称不上‘天衣无缝’。
越想思绪越杂乱,瓜尔佳文鸳无意翻了个身。
她虽是小心翼翼,动作也算轻缓,可一旁未睡沉的皇上依然察觉到了她的动静。
“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并未” 瓜尔佳文鸳微微摇头,“臣妾只是服了药午睡久了 此刻未觉困意。”
“不许对朕有所隐瞒。”
言罢,还不等瓜尔佳文鸳回应,他又带着慵意道:朕知道,今夜的事鸳儿受委屈了。”
“只要皇上相信臣妾,臣妾心里便有所慰藉了。”
“鸳儿放心,朕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你清白,也定为惩治幕后之人,让你安心。”
瓜尔佳文鸳转过身来,抬眸直视上他 娓娓道:“皇上你能否答应臣妾,即便查出来幕后之人,也从轻处置可好?”
皇上略一迟疑,似是不解:“你可知她们设局如此害你,若朕相信了,你会有何后果?”
瓜尔佳文鸳并未反应过来,皇上方才说的是‘她们’。
她一字一句道:“轻则令皇上厌恶,再不肯原谅臣妾,重则便是欺君之罪,莫说让臣妾打入冷宫或赐死,就是牵连瓜尔佳氏一族也不为过。”
“你既明白后果,也清楚幕后之人何其狠毒,又何必要为其求情?”
瓜尔佳文鸳见他疑惑且若有所思的神态,轻声道:“臣妾不是为她求情,臣妾是为了皇室的体面。”
“哦?”
“臣妾自学习协理六宫以来便觉后宫琐事复杂,幸得贵妃娘娘指点才开窍一二,臣妾明白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一旦严惩传扬开来,一则有损皇室后宫体面,二则定会引起前朝臣子争论,三则慎妹妹即将临产这是喜事,臣妾想着莫要因此冲撞了才好。”
皇上微微一愣,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篇话来,他顿了顿才温言道:“朕不知鸳儿竟如此识大体。”
宫中美人只会越来越多,瓜尔佳文鸳若没点手段怎么能在他心里占据一定地位?
她佯装体贴道:“所以臣妾不是为其求情,而是不愿皇上为了妾,在前朝与后宫之间为难。”
“此事终究是委屈你了。”皇上颇为动容。
“皇上,臣妾心中亦有愧。” 瓜尔佳文鸳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此事臣妾也并非无错处,”
皇上这一下不解了,打起几分精神:“嗯?”
“臣妾得皇上看重,奉旨学习协理六宫为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分忧,可臣妾忝居高位却未能以身作则,私下里从宫外寻求子偏方服用,实在是有负皇上信任。”
她娓娓道来,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朕说过了,后宫嫔妃里私下找太医开坐胎药及从托人从宫外寻求子偏方的比比皆是,鸳儿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
“可臣妾若没有行此举且不曾私下里服用,便不会给有心之人留可趁之机,从而引起今夜的事了。”
瓜尔佳文鸳面上神色如常,皇上虽对今日之事尚有一丝疑虑,但仍未察觉出分毫不妥。
“你看你,总是爱胡思乱想。”
瓜尔佳文鸳眼眸蕴着水光看着他,柔声道:“臣妾...臣妾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了。”
“且说来听听。”
“能否请皇上下令撤臣妾学习协理六宫的旨意?”
皇上闻言揽着她身子的手松开了: “鸳儿,此话何意?”
“臣妾方才回想起入宫后遭遇的种种,以为定是自己德不配位或者有过错之处而不自知,才会惹的后宫姐妹不满,加之今夜之事,若真如皇上所言,众嫔妃私下喝坐胎药的比比皆是,为何今夜此举独独要陷害臣妾呢。”
皇上见她如此善解人意,心中顿时又柔软了几分,连带着心中那意一丝疑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她们嫉妒朕宠爱鸳儿,而并鸳儿不好,况且阴毒之人的手段防不胜防 又岂是你可以预料的?即便有一天明白了她们所作所为的缘由,那也必定是极为不堪,实在不必为了这些污秽事扰乱自己的心绪。”
“皇上,有您真好。”
皇上轻轻抚住她肩膀:“鸳儿放心,有朕在一日会必定护你们母子周全。”
“那皇上可要保重龙体,长命百岁与臣妾相伴相守,才能护臣妾母子一生周全。” 瓜尔佳文鸳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抬眸一副含情脉脉的神情地望向他。
“朕虽为皇帝但亦是凡人,且早已年过四十,即便保重龙体怕也难陪鸳儿相守到老啊。”
“皇上您是天子,自是寿与天齐,臣妾母子得幸于您疼爱与庇护才能岁岁无虞,若不能长伴君侧,臣妾便不知该如何了此残生了。”
瓜尔佳文鸳双手蜷住他的衣襟,说着说着话语中已添有几分哽咽。
“朕这一番话倒惹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