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紫禁城里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
人人都说今年的初雪虽来的晚了些,但却是一场大雪,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丰年安泰的景象。
皇上在毓庆宫设家宴后的没几日,前朝传来准葛尔求娶嫡亲公主的消息。
皇上登基至此平定了几次大大小小的叛乱,但怕朝廷钱粮等经受不住战事,会使自己的地位不稳,准葛尔此时提出让嫡亲公主和亲,再给足够的嫁妆即可,皇上内心自然是愿意的。
正如《代崇徽公主意》中所述: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对于皇上而言一个女人可以解决的事,他当然不会推辞了。
皇上心烦的是,欣贵人所出的淑和公主已经赐婚了人家,只等再长几年便可完婚了。而端妃抚养的温宜公主太过年幼,更不用说惠嫔襁褓中的静和公主了。
就当他下了早朝把此事在景仁宫讲给众嫔妃听后。
众人起先以为按以往惯例,在宗室中挑选出适龄的女子封了和硕公主下嫁便可。
皇上一脸为难的说明此次他们求娶的是嫡亲的公主。
瓜尔佳文鸳悄悄打量着欣贵人,脸上不免流露出几分紧张。
温宜身子不适,端妃寸步不离的在旁照料,所以今日并没有来。
惠嫔也是有女儿的人,当即就不悦道:“准葛尔本属大清,不过是个边疆部族,大清肯下嫁公主已经是给他们极大的颜面了,竟然还要予娶予求非要嫡亲的公主,实在是得寸进尺。”
敬妃也附和说:“和亲一般都是选宗室女,臣妾记得只有先帝爷将自己亲生的蓝齐公主嫁与了准葛尔。”
皇上便顺着肯定了她的话:“正是因为有此先例,朕才不好回绝。”
皇后遂即便提议让先帝的幼女朝瑰公主前往和亲。
瓜尔佳文鸳心里清楚,这看似是皇后的主意,但皇上其实早就想好了和亲人选,只是自己不想背负恶名罢了,此事自然还是由别人提及最好。
皇上表面上为难地说朝瑰是自己最小的妹妹,不忍心送她去和亲。
而皇后立马接过了话茬给出了三个理由:
其一,皇上已经将全身心献给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公主做点牺牲是应该的。
其二,公主是皇上异母所生的妹妹,又并非一母同胞,再说天朝公主下嫁是常事。
其三,公主的生母只是先帝的一位贵人,按位分来说,公主嫁给准葛尔可汗更体面尊贵。
言罢,皇上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肯定了皇后的言语,就这样把情况扭转为,自己把朝瑰许配给准葛尔可汗是为了她着想,也是自己作为兄长应尽的义务。
不得不说,皇上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和皇后一唱一和的这出戏,完全让旁人挑不出毛病。
瓜尔佳文鸳平静地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虽然心里可怜朝瑰但也无能为力。
毕竟此事不单单是嫁娶的小事,更是大清与准葛尔之间的大事。
此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皆大欢喜,而对于朝瑰而言,就如同历代和亲公主一般,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就这样,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就即将要牺牲自己,远嫁到荒芜野蛮之地。若是能嫁得如意郎君也便罢了,可偏偏那可汗是一个足以可以当朝瑰祖父的老头子。
况且瓜尔佳文鸳明白,那老头也活不了多久了,朝瑰还会再次命运弄人般的按准葛尔习俗嫁给新的部落首领为妾室。
这对于女子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
瓜尔佳文鸳也思考过朝瑰和亲局能不能破,但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万无一失的办法,既然如此,自己还是不当圣母为好。
毕竟朝瑰是唯一人选,所以和亲是势在必行,若想帮她无非就是让她生病躲过一阵子,等到熬死了老可汗便可以嫁个年轻些的新可汗,也不用为人妾室了。
但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一瞬间便打消了,公主和亲之前身体抱恙,此事事关重大,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不是吃素的,早早的药到病除后,她还是要按计划启程和亲。
况且…皇上多疑,万一觉察出不妥进而彻查,若牵连出自己,那便是欺君之罪。
皇上是何等决绝狠心的人,瓜尔佳文鸳最清楚不过了。
一旦事情败露,莫说自己与弘晏的前程与尊荣了,皇上一怒之下自己与瓜尔佳氏一族的命都难以保全,自己这样的生母和罪臣血脉的身份,也会成弘晏一生的污点…
所以这种高风险,低回报,且几乎很难成功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好。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能为力和身不由己,许多事也不是自己一个穿越女凭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所以即便自己对朝瑰心有不忍,但也只能袖手旁观。
…
经过一番讨论,皇上点了点头吩咐道:“既然如此,就由皇后准备,华贵妃协理,公主十日后下嫁准葛尔。”
皇后应允:“臣妾一定为公主打点好一切。”
皇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既然是和亲,朝瑰原是和硕公主,就封为固伦公主,此次按固伦公主的仪制办!”
如此,皇上的目的也达到了,表面功夫也做足了,便起身回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