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有十余日,皇上依旧常宿在钟粹宫里。
博尔济吉特贵人性子直率,余常在伶俐热情,两人一唱一和,勾的皇上对她们的新鲜劲一直没有降下来。
连华贵妃也不得顺着皇上的心意,派了颂芝代自己前去赏了她们两人礼物。
只是不知道颂芝回去给华贵妃说了什么,她气的把手中的金镶碧玺玉轮都给砸了出去。
余常在从前就十分会奉承华贵妃,如今更甚,只不过华贵妃如今对皇上后宫里那些莺莺燕燕的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不大与她亲近。
余常在本就是得意张狂之人,如今与博尔济吉特贵人一块抱团争宠,更不把后宫里那些不得宠的低位嫔妃放眼里了。
甚至于众嫔妃齐聚翊坤宫听事时,她连富察贵人、安贵人等人也敢出言顶撞了。安贵人谦逊温和,自然不与她多说什么,只是富察贵人心里恼怒的不轻。
一连三四日,富察贵人才平复了愤恨的情绪,面对余常在的得意也开始了默不作声。
如今钟粹宫风头正盛,旁人自然也不会当面多加议论些什么。
…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悬挂在天空之上,将紫禁城的一切都照耀的辉煌而美丽。
永寿宫正殿内。
惠嫔与静和才走一柱香,弘晏方才也被乳母抱下去喂奶了。
瓜尔佳文鸳犹自带着困倦之意,单手托腮撑在软榻上的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桌上昏昏欲睡。
正半梦半醒之间,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唤:“娘娘,娘娘?”
瓜尔佳文鸳睫毛微微一颤,而后被玲珑的声音唤醒,抬眸茫然的看着她。
顿了顿,见主子缓过了神,玲珑把手中泡好的雪顶含翠放到桌上:“娘娘,养心殿派人把今儿的点心送来了。”
瓜尔佳文鸳伸手端过茶盏,徐徐地吹散杯中热气,微抿了一口 有些烫嘴,无奈的放下,淡淡道:“我还以为今儿不送了呢,现下都该用晚膳了,还吃什么点心!”
“听说皇上今儿传了博尔济吉特贵人与余常在到养心殿用午膳,想必是小厨房为此忙碌,耽搁了时辰吧。”玲珑压低了声音回禀道。
瓜尔佳文鸳闻言脸上的柔和之意不禁渐渐变得有些吃味,不屑道:“这新欢旧爱之间左右维持,向来是不易的。”
玲珑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了看殿内无外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毕竟主子这种醋话若传出去,被有心人听了,再添油加醋的,传出什么大不敬的意味,那可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其实这些事都是养心殿小厨房操持的,他们误了时辰未必是皇上的旨意。”
瓜尔佳文鸳慢慢坐直身子,抚平鬓角看向玲珑 意有所指道:“虽说不是皇上的意思,但奴才们都是看菜下碟的,眼瞧着近日我不如前些时日得宠,便先顾着她们了。”
玲珑不知在沉思什么,眼眸动了动,片刻 才似有心事的道了句:“您别这么想。”
瓜尔佳文鸳略微点了头,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后递给了她。
“那点心…”
瓜尔佳文鸳压低了声音吩咐道:“你们偷偷分了吧,我没胃口。”
玲珑一惊,忙怯声道:“奴婢们怎配这御赐…”
“晚膳我便也不吃了,给我留半份醋黄瓜或凉拌金针吧。”
玲珑知道主子刻意控制饮食,也不敢出言相处,便福了福身正欲下去安排。
瓜尔佳文鸳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慵懒地打着长长的哈欠伸了个懒腰。
胳膊刚放下,她眨巴了一下眼,方才哈欠时眼眶里蓄的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好巧不巧!她抬手拭眼泪的动作,刚好被踏进殿内朝她走来的皇上瞧见!
“呦,这是什么了?不高兴?”
瓜尔佳文鸳心下一惊,柔声道:“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拉着她的手起身询问:“怎么哭上了,受什么委屈了?”
起先瓜尔佳文鸳还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直到垂眸看见自己手背上的泪珠才反应了过来,原来他以为自己躲殿里哭上了。
她摇头:“没有。”
“不许瞒朕。”
瓜尔佳文鸳眼睫垂下,撇了撇嘴,慢慢的出了声:“皇上许久不来永寿宫,怕是不喜欢鸳儿了吧?”
“许久?” 皇上坐到软榻上朝她扬唇一笑:“朕五日前才宣了你侍寝,三日前才陪你用了午膳。”
瓜尔佳文鸳一时语塞,糟糕!撒娇没撒到点子上!嘴比脑子快,实在是没有选好说辞!
“臣妾以为您有了余妹妹与贵人陪伴便想不起来臣妾了。”
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还有些矫情,但瓜尔佳文鸳还是停顿了几秒后,温顺的说了出来。
“愈发小性子了。” 言罢,皇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又道:如今当了额娘反而比从前更会吃醋起来了。”
瓜尔佳文鸳看向他,一脸认真,温和又平静地说:“臣妾是喜欢您心里才会吃味,若并非如此,又何必让自己心里不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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