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灰白色的阔袖长衫,发髻别了一根金丝楠雕鸿鹄簪,衬得黑发如瀑。瘦高的身姿,笔挺如柏,哪怕魏公铭站在高处也似被他俯视着,目光似怜悯尘世低贱的畜生,让魏公铭越发觉得恼火了。
“你自幼到大都诡计多端,我为何要对你客气!你想引柳月初入局,别以为我看不破,你不过是为了银子而已,根本不是为了她。只要你放弃,我娶了柳月初之后可以资助你离开京城,去圆你的鸿鹄之志。”魏公铭紧盯着纸鸢去向,好似那是他的命。
“你怎知我不是为了她?而且我为何要离开京城?”袁厝隐约觉得他在暗指什么,可惜魏公铭又没说破。
魏公铭自然不会说破,否则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他只当是袁厝故意不认,“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少废话,就说你答应不答应。”
袁厝淡然,“我娶她,无需问你的意见,何况你也没资格。”
“我有没有资格,轮不到你来定论,柳月初几生几世都是我的妻子,无论是谁都夺不走她的!”
魏公铭眼见纸鸢越落越低,而且朝着袁厝的方向飞去,他只想把眼前的人给解决了,然后再抢纸鸢去娶亲!
他飞身从房顶跳下,抽出腰间佩刀直奔袁厝而去。
……
“主子,袁公子有危险!”
“两个人打起来了!”
“坏了,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了!”
“袁公子不会有事吧?!”
站在上方的人看着远处,急得跳脚乱蹦,下方看热闹的人急促奔走。可脚步没有那么快!
京城大街人满为患,过年都没有此时看热闹的人多。
柳月初感觉到心在蹦蹦乱跳,她早就不在意那纸鸢飞到哪儿,只期望袁厝千万别出事才好!
“他若敢伤了袁厝,我就让他不得好死!”她重生本不想与魏公铭交集,奈何他不断挑战她的怒火与恨意。
“魏公铭这小子太缺德了啊,你都说好了公侯伯府不嫁,他还捣什么乱啊!”柳慕升也在景春楼,是陈郡主召来的。
他本想着柳月初选了亲,他请陈郡主做主保媒吏部府千金。可谁知妹妹的选亲出师不利,他眼下也不好开口?
此时楼下等消息的柳沉和柳尚两家人也是幸灾乐祸。
这段日子他们的商行生意差到吃不上饭,柳月初却风生水起,油盐不进。
搞什么纸鸢选亲的幺蛾子,丢人现眼了吧?!
不顾亲情遭报应了吧?活该!
不过他们也并不希望柳月初嫁娶镇宁侯府,毕竟那家人如今声名狼藉。
人都乐意向着高处走,谁想回身踩满脚烂泥呢?
“爹,这镇宁侯府真抢了纸鸢咋办?”
“不是还有陈郡主撑腰呢么?轮不到咱们家做主。”柳尚阴阳怪气,他说话的功夫去看柳沉,却发现柳沉的媳妇儿和女儿都不在了。
去哪儿了?
人呢?
柳尚念头只是一晃,根本没往心里去。
柳沉的媳妇儿和女儿已经到了景春楼顶层,在陪陈郡主,只盼着万一被陈郡主相中做儿媳,他们家的日子也就不愁了……
但陈郡主也没发现身边多了几个女眷,她根本没心思理睬。
她走到外台来看,瞄向空中。
“那纸鸢怎么不见了?”
“???”
众人都被魏公铭和袁厝的纠缠吸引,脑子里没了纸鸢的事。此时再看,那纸鸢可不就是不见了?!
柳月初没了等待的心思,她推开要来搭话的四婶娘,下楼拽过了一匹马,直奔西南方向狂奔了!
她前世虽然骑过马,但却没有如此狂纵的奔跑过,只感觉两条腿都要被甩飞出去,口中不断喊着围观的百姓们让开。
待她赶到西南角时,事情也已经有了结果。
围观的人群堆了一层又一层,彻彻底底的把小巷堵住了。看到柳月初出现,柳慕敕立即张罗家丁挡开百姓,让他们退让出一条路。
柳月初小心翼翼地看他,想问个究竟。
柳慕敕还没等说,前方已有人影露了面,是袁厝捧着纸鸢望向她。
他发髻未乱,长袍未脏,好似刚才与魏公铭的争执根本没有发生似的。
一瞬间,柳月初的眼泪险些涌出来,她实在后怕。他怕魏公铭对袁厝下狠手,让他伤到,那她岂不是要沦为千古罪人了?她甚至后悔之前选中了他!!
“你是,怎么……”毫无伤迹的?她目光不停地围着他打量,还有魏公铭也不见踪影,那个狗男人又去了哪儿?她刚刚的确见到了魏公铭扑下房顶,那绝不是幻觉看错了!
“那个,说来话长。”袁厝摸了摸鼻子,直勾勾地盯着她。这时候不该说纸鸢选亲的事?外人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但她似必须得到一个答案,袁厝只能补一句,“此事多亏了李公子。”
“李公子?”
“月娘。”
旁边出现了一道声音,柳月初侧眸,没想到是李呈越?
看她露出惊诧,李呈越笑了,“恭喜你选到一位良郎相伴,大喜的日子,我务必要讨一杯喜酒的。”
李呈越也曾爱慕柳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