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升听说二位叔父拿走了米粮只给了欠条的事,顿时就火冒三丈。
“柳月初你太蠢了吧?!当初和他们签协议你就不跟我商量,如今又让他们占便宜,你真是个白痴啊!”再深厚的亲情在银子面前都脆弱得很,何况三房四房就是在欺负人。
柳月初故作无奈,“难不成真看他们去排队领粥?咱们再有理也是晚辈,还不被人把脊梁骨都戳碎了。”
她把两张欠条规整放好,这是她抄底柳家古玩铺子的杀手锏。待大雪停了,两位叔父才能意识到没人去理睬名人字画。那时柳家商行的生意一落千丈,兴许都卖不上一万两。
让二位叔父倒找银子怕是行不通,但把二人彻底踢出商行再无瓜葛是能做到的。
柳慕升不知柳月初的小九九,气急败坏,“长辈就能欺负人?不行,我得找他们说理去!”
“你现在说有什么用?还能把粮食暖碳抢回来?”
“那一万两就不要了?”柳慕升揉了揉心窝子,肉疼。
“飞是飞不了,我自有办法。我只是提醒大哥一下,他们不想给银子,就会想方设法把这笔账抹去,最好的手段就是给你议亲,或者帮我选亲……没准手段更下作,带你去吃喝嫖赌,让你可劲儿败家,不信咱俩就打个赌。”柳月初十分笃定。
前世两位叔父不欠银子也用过这套路,何况如今还有欠条。
柳慕升脸色一僵,尴尬又虚张声势,“你个小丫头片子,咋什么话都敢说!”他昨天晚上还抱怨过,下雪没了地方喝花酒。
“你做得,我还说不得?再说这里只有咱们俩,没必要装腔作势。该说的我说完了,你警惕些便好……另外人手不够,你帮帮忙,外面有给陈郡主府准备的礼,你亲自去送一趟。”
陈郡主是母亲在世时的至交密友,柳月初给大哥寻了一个机会,让他眼光往高处瞄一瞄。
前世他被四叔父蛊惑,娶了京府尹的庶女,那位嫂嫂不仅把柳家的家底儿挖空给娘家,还给大哥戴了绿帽子……
柳慕升虽然懒惰,去陈郡主府是乐意的。
毕竟雪中送炭,陈郡主感动一番还不得赏他点儿什么?但三房四房的事儿窝火,他得先去寻祖母告一状。
柳慕升心思算计,大步离去。
柳月初吩咐白芍去选了补品,她要去学士府一趟。
前阵子四处送温暖,自然少不了她的闺蜜李姝和林孟玉两家。但回来的人告知,林孟玉的母亲病倒了。
那时她忙得抽不开身,而且路也不好走。如今喝了善粥的百姓们帮忙清理城中积雪,路上已经能走马车了,她理应去探望一下。
而且两位叔父知晓铺子有外人入股一定会四处打听,她给陈郡主的礼物中有一成干股的契书,她还想再拉一个人,让林孟玉帮这个忙。
林孟玉此时不在府中,她随大哥去了南城窄巷送谢礼。
林夫人病重,林大学士请了宫中太医来诊治,可药方上有一味稀有药引,满京城都寻不到。
如若以往,还能派人出京去找一找,但眼下这个节骨眼儿,出城?鸟儿都不敢在京中的树枝上歇脚。
于是林大学士询问可有替代的药引,太医院原本摇头。但老医正突然提起了袁厝的游记,上面曾记录过一种植物,与那稀有药引同效。
林家便四处寻这本游记,确定上有记载,便又四处寻作者袁厝。
也算老天有眼,袁厝当初见此植物还真挖回来一株,一直养着。
他一时无心之举,也算是帮了大忙。
林孟君送来了一车米粮碳火,眼下最贵重的礼物是饱暖,什么金银财宝都比不上。
可二人到了袁厝的四方小院,却发现他貌似清贫,却啥都不缺。
花椒泥墙,地龙绕梁,温暖如春。
就连他们学士府都没这般豪奢,毕竟花椒的价格很贵的。
“袁兄,厉害啊,院落虽小,五脏俱全,难怪漫天飞雪还能为我母亲提供那么珍贵的稀有药引。佩服,在下实在佩服啊!”林孟君看到他院落种的不是桃花梨花,是花椒树。
“袁某不敢居功,单靠花胶泥墙可抵御不了暴雪天,亏得地龙一直没断火,否则那药植也是留不下的。”袁厝不由想到了柳月初。
刚下雪那阵子,她派人给他送了粮、送了碳,给了加厚的棉麻御寒,还给了不少补品。
一个芳龄女子,这么注重养生的?
他又想到上次的那株野灵芝,想到她一本正经地让他补身子……他不由对比面前的林孟君,好似他还高半头,也不知柳月初给林孟君送的“温暖”里有补品没有?
林孟君岂知他的心思,还在自嘲,“是我兄妹二人唐突了,以为袁兄这里也缺炭火米粮,拿得都是些俗物。”
林孟玉看到角落中装碳的草筐,有些眼熟,“这好像和月娘送给咱们家的筐一样?”
“正是柳娘子雪中送炭,才保住了药引,其实您二位应当感激的人是她。”袁厝提到她的名字,淡漠的语气多一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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