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赚钱救猪这事上,裴小孩出奇的执着且勤奋。
一连半个月的往镇上跑,腿肚子都溜的硬邦邦的,脚上长了泡,被歪丫用针挑了,她们没有药可以上,也没有管,磨了几日就变成了一块硬邦邦的皮,横在脚后跟上,半掉不掉,不疼不痒的,只是摸起来很粗糙。
这没什么关系,皮下新长出的肉,还很嫩呢,只有常年四处奔波的人,脚才会变糙,小孩子,少走些路也就好了。
裴小孩不担心自己的脚,她担心的是自己鞋和袜子,天天这么跑,鞋磨损的好快,袜子也漏了一个大洞,粘上雪还会变得湿哒哒的。
翠梅拿去清洗时,都觉得纳闷,她又不出去鞋怎么穿成这样?还又湿又脏的。
裴小孩只好撒谎说是去茅房时弄的,可袜子上那洞,该怎么说?
她指着自己脚指甲硬说是指甲长刮出来的,翠梅将信将疑的拿起剪子要帮她修剪,裴小孩怕被她发现脚上的硬皮,赶紧说她自己来,一不留神,剪多了,还戳破了肉。
第二天跑去镇上的时候,还往外冒血呢。
歪丫拿她的脚没办法,倒是有办法救一救那双鞋,她编了双很严实的草鞋,叫她套在外头。
很难看,但还真有用。
就是书院那些笑话她们的学子有些恼人,开始他们只笑话歪丫穿的破破烂烂,像个乞丐,现在又开始笑话裴小孩的鞋,像两个鸟窝。
长岁也觉得丢人,又给了裴小孩一次钱,叫她不许跟人说,他们是姐弟的事。
裴小孩本来也没拿他当弟弟,有钱拿自然好,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了。
甚至告诉他要是再多给一点,她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卖。
书院那些学生,只有被坑的那次大方,第二天她们再去,他们就不怎么买了,因为那些小贩也准备了栗子和柿子,有时还有新花样。
这让她们的生意很难做,总被笑话也是不好忍耐的事,所以她们已经准备去别处卖了。
长岁不知道她的打算,又被她骗去了十文钱。
裴小孩说到做到,当天就和歪丫去别的地方了。
可惜柿子、栗子在这儿不是稀罕物,买的人实在不多,也就来往的客商会吃个新鲜,还要压一压价。
好在裴小孩和歪丫做的是无本生意,只要差不多,也不在意少个一两文,只要能多卖一些就好。
一日,她们碰上了两个南边来的客商,颇为大方,不由分说白尝了两个柿子后,就掏出一大把铜板来,连篮子都买下了,里头的栗子和柿子全被包圆了。
裴小孩伸着两只手扔接不住,有几枚铜板散到了地上,骨碌碌的滚的四处都是,她笨拙的想把它们收好,可一时腾不出手,竟掉的更多了。
歪丫忙蹲下捡,跟着那铜板满地乱爬的样子,不知怎么就逗的那两人哈哈大笑。
一人嘴里说着:“看这两个毛丫头。”
另一人扯了扯裴小孩冻的通红的脸,随手又扔了几文钱给她们:
“赏你们的,快捡了回家去吧,冻的一副蠢样,这边的女子还真是,大的小的,都这么粗笨,没一个称心的。”
他捏有点疼,裴小孩想留眼泪和鼻涕,她用力吸了吸不太有用,又没什么擦的东西,就抬起袖子抹了一把。
那男人嘴角一抽,撒开了手,嫌弃的直皱眉,也没了逗小孩的兴致。
他们提着篮子,穿着毛领氅衣,从从容容的走了,手暖和的好像在温暖的屋里。
大概是嫌裴小孩脏,捏了她脸的那男人,还拿出张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像扔钱一样,随手把那帕子一扔。
歪丫扑上去就捡了起来。
刚要伸手的一个路人,剜她一眼,不太高兴的走了。
歪丫捧着铜板和帕子回来乐陶陶的说:“你看这个布,滑溜溜的,好漂亮,还香喷喷的,是不是绸缎做的,他们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真缺心眼。”
她没看到刚刚的事,裴小孩可是看了个正着,那两个人也没有说什么,还给了她们许多钱,可举动和神情,就是叫她不高兴。
“脑袋里头有粪吧。”
裴小孩在街上跑的,话是越说越糙。
“嘘,你们这俩小孩,拿了钱不偷着乐,怎么还骂上财神爷了。”
旁边卖馄饨的摊主听见了,赶忙劝住她们,
“可别说这种话,叫人听了去,万一再也不来了,咱们上哪儿赚钱去。”
“他们不来还有别人来呢。”裴小孩说着,把铜板塞进歪丫撑开的佩囊了,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数着分了。
那馄饨摊主却道:“别的自然有,可这样大方的可不多,这两人也不知是做什么生意的,来了五六日都没走,整日东游西逛的,还爱听闲话,有什么东西顺心顺口,价都不问,就掏出大把钱来,说两句顺耳的,还给赏,这样的财神爷哪能得罪?要是把人气跑了,大伙都要不高兴的,到时候生意还怎么做?”
他有点存心吓唬人了,但说的大体也是实话,做买卖不管大小,人缘都很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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