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太极殿外,鸿胪寺、光禄寺官员提前将华盖(明黄色的布)布置好,并在殿内设黄榜案。
黄景通作为光禄寺少卿自是负责朝殿布置的负责人之一,在巡视黄榜以及进士衣饰之时,见到许久未出现的段静宗。
没错,段静宗还挂了个闲职呢,鸿胪寺主事。就是负责写写字,抄抄笔录的那种。
以往段静宗都不会出现,只偶尔去官衙转悠一圈,毕竟大家都知道他不过是挂个闲职,可有可无罢了。
因此黄景通算是第一次在朝政上见到段静宗,不由有些好奇,朝那边走去。
段静宗也见着了黄景通,两人相互见了礼。
“宗哥,你这是?”
黄景通看了看段静宗手中的笔,有些不明所以。
段静宗淡淡一笑,开口道:“最近身子好了些,前几日治洋兄说在找黄榜提名的主事,我就找了他,这不正在撰写二甲以及三甲的进士名册呢。”
黄景通才了然,段静宗口中的治洋兄就是甄治洋乃礼部司郎中主要负责文书板块,也正是段静宗的顶头上司。
黄景通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只仔细叮嘱若是身子不适就命人找他,段静宗将他送走后才继续提名。
段静宗都快把二甲的人名写完都还未见自家四弟的名字,心里沉了沉,估计名次在三甲以后了。
暗自提了口气,自我安慰。
没事,只要有进士的名头就可以,倒时自己找找关系谋个好一点的实缺。
但是三甲的人名都写完了,还是没有段静安的名讳。
段静宗心落到谷底,以往听说过有人文章被圣上不喜而不给予名次的,难道他们家运气如此不好?
至于一甲前三和二甲头名段静宗想都没想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
此时,左右二相以及刑部尚书、户部尚书四位读卷官们一齐到太极殿,监事官将昨日所定一甲三人以及二甲头名的试卷拆开。
楚帝也早就坐在龙椅之上,众人屏声凝气,等待着。
一甲状元:北阳豫章谢青阳
一甲榜眼:东阳漯河蒲明丹
一甲探花:西阳源宁柳怀安
以及二甲传胪:东阳江平段静安
司礼监官、授制敕房官将这四位鼎甲贡士的的姓名、籍贯信息写到一边的黄纸之上,交给一旁的提名官也就是段静宗,由段静宗填到已经填好二三甲信息的黄榜上,并撰写传胪帖子。
段静宗正内心震动,因为他又仔细看了一遍名帖,二三甲之上没有幺弟的名字,要么就是被划名了,要么就是....这个想法在段静宗脑子里一直打转,他不敢去深想。
直到手里拿到了那写了一甲和二甲头名的黄纸,段静宗内心狂跳,一时间竟没了动作,眼睛直直盯着那张纸上熟悉的名字。
段静安二甲传胪。
他!他真的没看错,东阳安平段静安是他的幺弟。
段家祖坟冒青烟了,他们家出了个二甲头名传胪进士。
旁边的人见段静宗迟迟没有动作,赶紧不动声色的推他一下
“愣着作甚,赶紧写,马上时辰到了就要举行传胪大典,莫耽误了时辰。”
段静宗反应过来,赶紧道谢,开始一笔一划的写下几人的名字。
到段静安的时候,段静宗格外的庄重,他之所以求了好友来担任提名官,就是为了这一刻,他想,哪怕后面岌岌无名,在此刻段伯府重新又回到了朝廷众人的眼中。
很快传胪大典正式开始,这批新进的进士老爷们纷纷换上了为他们准备好的进士外袍,所有人的衣服都大差不差,只有一甲三头名以及二甲传胪在细节处略微不一。
这时一阵鼓声伴随着章乐声响起,一名神色庄重,孔武有力的卫士连舞三鞭击打石章。
众人三跪九叩礼之后,鸿胪寺主官开始宣:“明德十七年四月二十七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第一甲第一名北阳豫章谢青阳”
“第一甲第一名北阳豫章谢青阳”
......
“第一甲第一名北阳豫章谢青阳”
连带着一甲状元的传胪帖子从正殿由列官一个接着一个传唱交递,直到最后一位列官传唱完毕,引着状元谢青阳走出队列,在华盖御道左跪。
接着就是:
“第一甲第二名东阳漯河蒲明丹”
.......
“第一甲第二名东阳漯河蒲明丹”
此时最后一名传唱的则是刚刚左跪的状元谢青阳,由谢青阳将榜眼名帖交给蒲明丹,蒲明丹接过他的传胪名帖于御道右侧稍后跪下。
接着就是探花柳怀安,还是一样到最后由最后的蒲明丹传唱完毕,交递探花名帖,于御道左侧后跪。
随着时间推移,众贡士们的心跳愈发加快,紧张之情弥漫开来。
毕竟,一甲的前三甲已经揭晓,但此刻更为关键的问题在于,二甲头名究竟花落谁家?
这些贡士们深知,一甲的前三位皆来自各个郡县,他们都是声名远扬的才子,而且无一不是各郡州的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