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到初六,该上工了。
节后的第一天复工,没有人会笑着的,除了林秋果。
“大姐,别老是皱着眉头嘛。”秋果安慰她说道:“你想想,咱又可以挣钱了,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这鬼天气,冻的她牙齿都在打架了,秋果还能保持乐观。
“秋果,你将来肯定会发财的。”林春苗拍了拍秋果的肩膀,由衷的说道。
“大姐看好你。”
她有这心态干啥都会成功的。
林秋果把家里的烂袄子套在头上挡风,不停的搓手哈气。
“大姐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将来有我养你!”
“秋果……”
听了她这番话,林春苗感觉自己僵硬的身体回暖了些许。
“好,那大姐就等着这一天了!”
林老头转身喊了一声:“孩子们,坐稳喽,爷爷要加速了!”
顾小宝和林秋果紧紧的抱着大姐。
三个人缩成一团,相互取暖。
……
何记酒楼。
徐壮壮正倚靠在门槛上,发呆。
路边的野狗经过,都不愿多停留。
店里没有人吃饭啊。
“壮壮叔!”林秋果一个箭步冲上去。
高声呼喊着:“过年好啊!”
把徐壮壮吓得是虎躯一震,后怕的拍着胸口,“我说秋果呀,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道不?”
“你叔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林秋果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是因为太久没见着您了,激动呗。”
林春苗走了过来,“壮壮叔,过年好。”
带着秋果和小宝,重重一拜。
“乖。”徐壮壮给姐弟三人发了压岁钱。
“谢谢壮壮叔!”秋果一看见钱眼睛都亮了。
何记的伙计已经和林家很熟了,自觉的出来搬豆腐。
“送了多少板豆腐?”徐壮壮问。
“没敢多拿,就两板。”
“两板豆腐…多了。”徐壮壮估计还得剩不少。
店里没有客人。
林春苗奇怪的问道:“小婶子不是说镇上已经恢复正常了吗?怎么这个点了,一个客人都没有?”
徐壮壮垂头丧气的‘唉’了一声。
“一场雪灾,把大家搞怕了,都开始收紧荷包过日子了。”
一提起这件事,徐壮壮就觉得自己是倒霉透顶。
干了这么多年的伙计,好不容易熬成了掌柜,本想着借此机会大展身手,给他爹长长脸。
没想到啊,才刚接手几个月,就遭遇了始料未及的灾情。
富平镇的这家店,最后的三个月一直处于亏本状态。
见徐壮壮有些灰心,林春苗安慰他说道:“壮壮叔,您就别难过了,我觉得东家是个大善人,他肯定不会怪您的。”
徐壮壮苦笑了一下。
没错,东家确实没怪他,反而还体谅他的难处。
可正是因为如此,徐壮壮的老脸简直没法要了,太有挫败感了。
林春苗劝壮壮叔想开点,今年这个情形,大家都不容易。
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林老头送他们来到了东街,林春苗张大了嘴巴。
她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呢。
不是,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空荡荡了呢?
生意最好的铁匠铺,关门了。
曾经最热闹的斗鸡摊,连个鸡毛都不剩了。
经过猪头叔的摊位,地上的猪血消失不见,就连那股最熟悉的猪骚味也没了。
这是被大雪洗涤的一干二净了吗?
再往里走。
幸好,辣个男人依然还在。
“饼哥!”林春苗高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一个多月不见,麦烧饼消瘦了许多。
翘着二郎腿坐在木墩子上。
抬头看见林春苗他们来了,顿时露出笑容。
“春苗!”麦烧饼激动的招了招手。
林春苗大步跑过去。
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饼哥,咱东街是被人一窝端了吗?”
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麦烧饼脸上的笑容褪去,“还用得着别人端吗?老天爷已经把我们整得够惨了……”
都是些做小生意的老百姓,本就没什么积蓄,说不定还欠着外账。
将近两个月开不了张,除了喝西北风,还能有什么?
“跑路的跑路,回老家的回老家,运气好点的还能另谋生计。”
像他这样还坚守的,也不知道算运气差还是运气好。
麦烧饼的一席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林春苗他们头上。
林春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坏了,今儿这锅大碴粥怕是要砸手里了。
大姐不说话,秋果和小宝也不敢吭声。
还是林老头出声说道:“来了都来了,还是先把摊支起来吧。”
几个人相顾无言,默默的搬着东西。
整条街上,就他们两家摊子。
大眼瞪小眼,干坐了一上午,一碗粥都没卖出去。
“饼哥,你说咱该咋办呀?”林春苗冻的鼻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