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夸张的引以为傲之感令泠衍抒害臊突生:“父亲可不需如此……再说我那时才几岁?能有多少威信?!……”
——说出去确定不是去丢人的?!
毕竟那年月自己这太子之位真就完全是个摆设!吉祥物罢了!可比不得现在,至少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在朝堂民间也已争夺到了一定的话语权。
当年身为太子少师的风翳寒哪能想不到这方面,但太子这么真性情也着实让人觉得可爱,这就惹来风小侯爷一阵与之相貌不相符的爽朗笑意。
“您别笑了~!”太子略带羞窘地推了推面前笑得花枝乱颤的尊亲。
风翳寒这才收敛了一点:“这有什么的,我们太子殿下再年幼,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大统继承人,一直尊贵,可不许妄自菲薄。”
一番肺腑之言,听得泠衍抒心有动容:“嗯。”
当年也是这般,也就姨父会那么珍惜看重他。
其余的诸如太子傅、太子师之类,虽然位置个个坐得比姨父高,却一个比一个不做人事!
专拿他的太子身份做幌子、干尽谋取私利之事不说,甚至怂恿自己争夺皇帝边缘权利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
东窗事发就把自己往前一推,他们躲在背后什么事都没有,独留懵懂的自己去面对连鸿昭那无数心眼,差点白送了自己的命!
是姨父手把手教了他怎么看清这潭子脏水!教他怎么在这等污浊黑暗里活命,乃至摸索出一条通往光明的大道!
“说起来,郭太傅那几个越发不像话了,一把年纪还在花楼里闹出香艳事儿,回头还得连累你声名!”想起太子那几个名义上的老师,风翳寒直摇头,说句品德败坏都不为过,实在难为了太子还要跟他们有所牵连。
“我一直留意着呢,您放心。私事品德也就罢了,这几个本就已经烂了根,我也不指望他们还有救,随他们闹,管多了反倒不划算。但诸如暗扣谋反帽子、通敌叛国之类,皆是一有苗头就被我掐死了。”
见风翳寒应声认可,太子又带着几分不自觉的依恋温声道:“再说了,抒儿这辈子的师尊就您一个,他们能算什么东西!我才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
风翳寒失笑摇头:“可我毕竟十多年前就被撤了职,明面上,咱们之间可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还因此莫名交恶。反而是他们,如今依旧担着你老师的名头。”
这是实话,故而也就越发令泠衍抒郁闷,弄得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也好的,省得有些麻烦会牵连到您。”
风翳寒对这样珍待自己的太子毫无办法,心里愧疚又生疼,几乎有几分无措地顾左右而言他:“夜深了,咱们不聊那些晦气人,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说着他如待自己儿子般轻拍了拍面前已然比自己都高大的倔脾气“小太子”,后者倒是意外肯听话,自己扯过被子就躺下了。
风翳寒下意识搭了把手给他掖了掖被子,过后才想起来,太子是掩人耳目“偷渡”进府的,根本没带近身伺候的人:“我叫暮秋来守着你?”
太子却摇了摇头:“不用,我也不惯有人守夜,横竖还有泠诀他们在呢。”
这倒也是,风翳寒明白过来便没强求。
不过太子还是很善解人意地唤了泠诀出来。
见状风翳寒倒真安心地回了房。
文渊侯府一夜安宁。
但皇宫里一点不安生。
毕竟太子大肆赈灾,一点都没遮掩,实在太刺激连鸿昭了!
虽然他并不在乎自己于百姓间的口碑名声,但他借此机会看清了太子的势力已经到了何种程度!
身为皇帝自然危机意识爆棚,觉得这太子之位当真是不废不行了!
可无奈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可以废立的像样借口。
正巧这种时候,南风阁里疯疯癫癫、苟延残喘的白露枫忽然传出来一些荒唐话。
一开始是说太子与文渊世子妃关系不正当。但因为没有证据,而且就这之前旁人也没有瞧见任何暗通款曲的眉目,众人就只当桃色八卦听。
消息在坊间不入流的地方传了一阵,还未及传到连鸿昭耳里,白露枫就又换了个口风,开始成天在那里满脸震惊地表演自己听见太子喊文渊侯父亲!
这内涵可就不比之前了,实在大了去了!
若这是真话,那文渊侯又没有女儿哥儿、太子又不是人家女婿,会出现这称呼也过于耐人寻味了些!
有好事者都在猜测文渊侯难不成有造反之嫌?!可人家一个没有实权的文臣至于野心这么大吗?听着违和又刺激。
这般荒唐话没多久终究传进了连鸿昭的耳朵,可惜彼时白露枫已经因花柳病暴毙,这流言就成了死无对证。
但这么大事连鸿昭怎么可能不上心?不光上心,他还挺能猜!
毕竟他一直没忘记文渊世子长了副哥儿模样,故而荒唐想法一个接一个!
风翳寒确实没有女儿没错,但是他有个像哥儿的儿子啊!
而太子这个混账这么多年不近女色、不宠哥儿,年近而立却无任何子嗣,也是够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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