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总算局面大致安定。
黎初晗这才有心情和陶潜聊了聊他们分开这段日子以来的一些杂事。
只是才没说上几句,陶潜就又一个跪地请罪:“谷主,金乌死了,是属下看顾不力!请主子们责罚!”
原本心情不错的黎初晗立刻脸色一变:“怎么死的?”
“当时明面上是平江郡守之子派人射杀的,但从后来跟踪我们至绥宁的人看,九成可能是承顺世子指使的。”
“而且他们只杀马,不杀人,像是故意拖延震慑,属下参不透其中深意。”
听到这里,身边轮椅上的林星野也不闭目养神了,少见的一脸火气:“又是萧澈!”
黎初晗叹了口气,心里认同,但是面上是一点不想多提这个“活祖宗”!
他不明白他这辈子怎么就能开出这么烂的一朵桃花呢?!烦不胜烦!居然连他的马都被无辜殃及!
黎初晗极其生硬刻意地偏移了重点:“也不全是你的错,扣半个月月银就当这事过了吧……”
这处罚都轻到算不得处罚了,但林星野也只是由着自己夫郎去——反正自己的心态已经不比从前,不至于再揪着萧澈背地里的一点动作过不去。
陶潜心有感激地叩谢,心里再度刷新了主子们宽容明理的程度。
除了金乌这件要事,他还提了点路遥一行人的后况。
也就让夫夫俩终于明白过来,当时黎初晗得的鼠疫是从哪儿感染来的。
“所以石哥儿他们都死了?!”黎初晗难以置信地红了眼眶,“遥哥儿的两个孩子都没了?!石哥儿的弟妹也全都没了?!”
“是,都是鼠疫没的……连带静娘也没了。”陶潜难以自抑地咽了一口苦水,眼里隐隐泛着水光,“但静娘她…就完全怨我…怨我倒逼得她轻生……”
若说陶潜的为人处世里有什么林星野完全不能接受的地方,大概就是明知无爱还娶了静娘这一点,只是到底已经是过去式,他也不至于得理不饶人:“逝者已矣,只望你记着这个血淋淋的教训,往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你在月哨谷也有段日子了,当知这般世俗迂礼在谷里根本不是事儿,往后切勿再被这东西束缚而酿成大错!”黎初晗跟着冷声训人。
得了主子们教育的陶潜不光不反感,反而归属感汹涌:“是!属下知错,往后绝不再犯!”
待陶潜离开,黎初晗转头就趴进了自家小郎君的怀里,神色恹恹:“那一行人居然就只剩了遥哥儿一人……”
“难过就痛痛快快哭出来。”林星野知他心思,忍不住抬手抚上怀里略显单薄的背,温声劝说。
但黎初晗只是埋着脸摇了摇头:“我们该出发了。”
见他选择这么闷着情绪,林星野心下微叹,只能把人拢在怀里多絮叨安慰几句。
因着夫夫俩身体不便,最终回程是传令兵和连秋两个泠族抬了一架轻巧的软轿载他们。
有黎初晗在,一行人真正做到了轻装简行,故而速度极快,第二日半下午就已经到达守城隔壁。
归途算是挺顺利的,只可惜黎初晗因为连日掏物资过于劳累,又被那些曾经过路的朋友们殒命给刺激到,后半段路上就发起了烧。
甚至到这会儿摸上去已经是烫手的程度。
林星野忧心如焚,立刻命连秋他们原地停下暂歇。好在他自己也快养过七日了,简单照顾自己夫郎还是能做到的。
黎初晗虽然烧着,意识倒是挺清醒的,还能就着这荒僻地掏木屋和一应生活用品出来。
林星野守着他吃了退烧药,看黎初晗睡梦中舒展了眉才安心一点。
他们这边迫不得已耽搁了点时间。
以至于等在守城望眼欲穿的太子和侯爷越发心焦,人一日不回就一日不安心。
太子几回想打着亲自下访震区的借口去找林星野,都被风翳寒拿一堆大小道理给劝住了。
但风小侯爷劝别人是一把好手,轮到自己却怎么都说服不了。
毕竟陈将军描述得很清楚,儿子儿媳两人都常坐轮椅。特别是自家儿子,居然四肢都不能动弹,这得伤成了什么样?!
他清楚儿媳那神药毕竟有限,也不知道那边的军医能治到什么程度……
怎么想都不能安心等在禄柳行宫,一转念,风翳寒干脆直接跟太子辞行:“小宝他们既在归途,我也该早点回府去安排相关事宜,好迎他们回家。”
太子听了脸上没露出什么不妥,字里行间也全是温柔体贴:“父亲说的是,是该先回家备点热汤热水,好等星儿他们回来去去病气疲乏。”
风翳寒:“……”
这话怎么就听起来这么不对劲呢?
但他眼下心里担心儿子儿媳占第一,也顾不得太子话里有什么内涵了。
就当对方没反对吧!风翳寒这就收拾起了包袱出门。
他来时有儿媳,故而真就只来了个人,这会儿却弄了一大堆的行李,全是太子这几日赠给他的东西——前朝大家的古玩字画、千金难寻的好茶、坊间少有的焚香、用料上乘的玉子棋等等,乃至还有一把名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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