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为你们能吵起来~”风翳寒感慨道,“就你刚出生那会儿,抒儿那宝贝你宝贝得没底线的样子,为父这个亲爹看着都汗颜!”
“再说还有这么多年的执着牵着……为父倒是一时想不出来你们吵起来会是什么场面。”
说得他还挺想看看的。
风翳寒一脸不嫌事大的好奇,整个人看起来神色很放松,并没有一点阴暗之意。
但林星野只觉得更不好受了,总有种对方在强颜欢笑的错觉。
只是过后他又有点想不通,为何父亲好似对太子没有任何芥蒂?
按旧部那些人的说法,爹爹死时父亲明明应该在场才对。
明明从头到尾都知道太子的所做所为,甚至到最后爹爹的遗体都是父亲自己带走的,可为什么他依旧对太子如此亲近?
亲近到话里话外都给他一种一直是一家人的错觉……
难不成是因为父亲刻意去忘了这一段过于悲痛的记忆?!
可父亲对爹爹有着刻骨铭心的感情,单纯没了记忆有用吗?若是对太子有恨,就算是不记得了也不至于亲近吧?
林星野不自觉拿自己去假设了一番,而后得出不太可能,至少他自己是绝对不能的……
难不成…真的另有隐情?!
至此林星野恍惚抓到了一点违和之处,也记起来父亲说让他不要听信外人之说。
可惜念头刚起,还来不及整理深思,他就一下子又被眼前的觥筹交错给打断了思路,不得不忙于应酬。
“世子爷终于来了?!”
“还有侯爷!见过侯爷!风采依旧啊侯爷!”
“世子当真姗姗来迟啊!”
“父子俩一个赛一个的好气度,活脱脱一对兄弟!”
林星野被迫携父接了好一阵子的客套。
这场面上,敬酒肯定是逃不掉的。
今日还是自己理亏在先,从来在外滴酒不沾的林星野只能主动端起杯盏:“抱歉,内子突发有恙,怠慢诸位了,我先自罚一杯。”
“无碍,无碍!好说,好说!世子待世子妃之心,早已传遍京城,我等只有佩服!”
“只是虽说迟到事出有因,怎么也是主角撂挑子,一杯不够!该自罚三杯!”
“三杯哪够?!九杯逃不掉!”
大进的酒都是粮食所酿,故而价值与含义都不低,尤其这种场面事上,最不好推脱,不然便是不给对方脸面了。
所以林星野一律不推辞,一应推过来的都果断饮下,还特意亮了杯底。
如今他已经清楚镜花水月这种针对泠族的药,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能拿到的。只要不是在酒水里给他下这东西,其余的都问题不大。
加之现在总比以前对局势两眼一抹黑、防不胜防的时候好很多,所以真算来他也没必要对敬酒避如蛇蝎。林星野一路都饮得干脆。
因为他的来者不拒,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喝彩声此起彼伏:
“好——!世子爽快!”
“世子海量!”
这种时候风翳寒自然不会去抢儿子风头,只是低调跟在身边,适时介绍几句:“这一桌是族里几位官身……”
“这位是翰林院姜编修;那一位是国子监蒋学正;这一位是杨御史的长孙;那位是尚书令的长子……”
“……”
前院汉子们本来快要收尾的宴席毫不意外因为正主的到来,又热热闹闹地加了钟。
后花园里内眷们的聚会则是一直温馨欢快地持续着。
被郁里扶着慢慢走路的黎初晗老远就能听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声音,间或还有银铃般的笑声掺杂其中——没有听见尖酸唾骂,总体感觉起来还算和谐。
后宫争斗电视剧看多了的黎初晗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一点,毕竟他自认不怎么会处理那种场面。
为了符合父亲给他捏造的“病弱”形象,黎初晗一直在以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挪步,一小截路要走好久,挺无聊的。
路上郁里一直不说话,可能是没遇上过这么大的场面,黎初晗能感觉到对方在持续地紧张。
令他不由得安慰了两句:“虽然都是世家、官家乃至皇亲国戚的小姐、哥儿,但也都是人,你只管平常心就好。”
郁里拼命点头:“只是正君这么一提醒,我更紧张了!我知道用不着,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黎初晗:“……”
他无奈失笑:“那行,回头你安静候着就好,有什么需要我会明说。里哥儿别忘了,你如今可不是真的下人,不是奴籍不说,还是世子妃义内弟,同一个隐世家族出来的。”
“明白了,正君!”没想到郁里这就精神了起来,“我绝对不会给正君丢脸!”
措不及防的黎初晗:“……也行。”
他好像知道怎么激励里哥儿了。
过了这个小插曲,两人继续以散步的速度前行,顺便逛逛自家这园子。
说起来,他们来府里这么久,还真没有机会逛过。
文渊侯府的后花园很大,是在京里都排得上号的宽敞。地处整个侯府格局的最北面,占了整个府里有五分之二的地皮,约摸和八九个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