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诺浑身僵硬地忍了一会儿正想把人推开,忽然听到耳边一句夹着叹息的问话:“他们离府几天了?”
“大概一日夜吧……”殷诺不明所以,只如实道。
宴离即刻放开了人,有些不肯相信:“竟是才这么点时候?”
“是。”殷诺认真道 。
宴离又叹了口气,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想不想你正君呢?这么久没看到他了……”
没等殷诺回话,宴离就立刻抢话道:“别遮遮掩掩的,不然我还是得缠到你说实话为止,干脆点,咱们都省事。”
殷诺不知道该怎么回,沉默了一阵他有些迟疑道:“这……才一天?……”
“对啊,你这难道不应该是度日如年吗?”说着他忽然又莫名其妙的精神了,回房去拿出来黎初晗给他的那一大包食补东西,兴致勃勃地挑选今日吃哪个。
见状殷诺果断闭上嘴不再提这个话题。他就从来没有奢望过,也就没有什么度日如年不度日如年的说法,最多就是换个样儿煎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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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性上来走人的迟夫人一出林府大门就又立刻冷静了,仔细想了想这个所谓表公子的反应,挺像是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的,迟夫人便觉还有戏,一路盘算着下回找什么借口再闯进去,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己卧房。
还没进门就觉有人在里面 。迟夫人第一反应定是家里那个老家伙,心里有些厌恶,拉着一张脸推了门。下一秒就变了脸赶紧进去将门关死。
“主子!”迟夫人,或者说曾经绥宁的头牌清啼,一脸的惊喜,“您怎么过来了?”
端坐在榻上的汉子闻声只是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但清啼还是喜不自胜,忙活着泡起了好茶:“您这两日不该是去运粮了吗?怎么有空来奴家这儿?”
萧澈不知为何竟然如实答了:“不想去。抽空找人去查林府正君的底细了。”
清啼端着茶水的手顿了一下:“正君?他这身份还有问题?”
萧澈皱着眉脸色沉沉:“还不确定,只是怀疑……”但姓林的身世确实没有大破绽……
“那……要是有变,您要改主意吗?”清啼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不。”萧澈应得很干脆,“你这里有什么情况吗?”
“哦,奴家这两日在接近林府那位表公子,想着要是能扶他上位,或许就能让正君脱身出来,到时您……”
清啼话没说完,萧澈脸色更不对了:“什么表公子?谁的?”
“说是林员外的表姊兄……”清啼讷讷,“是……又不对了?”
“姓林的是独子还是人尽皆知的远近无亲,哪里来的表公子?!”
“这……”清啼倒吸一口凉气,“可他确实有正儿八经的身份,亦在林府住了许久,甚至一直在管事,林府上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么个人……”
萧澈忽然想起那个戴着面具的哥儿,要说林府余的主子,也就这一个了。还是和那人一样的小名儿……竟是别人的表兄弟吗?……
将这消息与之前的归拢后,萧澈只觉很多地方愈加的莫名其妙,愈加想不明白!
心头无法控制地涌上来难以承受的凌乱驳杂,烦闷至极又全然找不到发泄之处,他忽然猛得一个窜身翻窗走了人,后头的清啼没防备只来得及伸了只手:“……奴家后头要怎么做啊??”
然而她的主子全然没应声,很快便消失在眼前。
近乎逃出来的萧澈毫无目的地狂奔了一路,等反应过来已经身在乱葬岗。
雪灾过后,这里难免又新添许多成员。
那唯一的小小的坟包已经被皑皑白骨覆盖,只露出那根细细长长疑似铲子柄的东西勉强能让人找着地方。
萧澈红着眼眶定定看了一会儿,忽然疯了一样徒手将这些碍眼的东西全部挖走,挖的双手鲜血淋漓都似无知无觉。
坟包总算完整露了出来,但只余浅浅一点了——就如那人留在人世的痕迹,慢慢的就能被要紧的、不要紧的人淡忘。一个生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活了一场……
萧澈麻木地抠着冻土一点一点往上面填,不住地喃喃:“留着……你给我留着……你怎么能也这么狠心就想着消失呢……留着好不好……”
胸腔里狂涌的悲愤几乎要将他撑炸,萧澈毫无章法地到处乱窜,胡乱大喊大叫,几近崩溃。
乱葬岗杳无人迹,一声声撕心裂肺的“阿宴——!”回荡许久,终究无人听见。
疯过之后还得活下去。
仰面朝天躺在坟包上许久的人眨了眨酸痛冰凉的泪眼,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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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有新的消息来了。”萧澈带着一身斑驳血污回到绥宁的住处,就看到他从承顺王府带出来的俩近卫过来通报。
他叹了口气,对这俩生活上毫无眼色的糙汉子命令道:“先给我备点热水来。”
两人这才匆忙去准备。
他把自己收拾了一通,之后看着自己布满了大大小小裂口的双手又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突然醒神似的催道:“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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