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诺全程都在充当听众,对这会儿宴离居然肯主动放他离开还小小惊讶了一下,倒是林星野大概明白宴离用意,便示意殷诺快走。
刚踏进院子,黎初晗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宴离是怎么回事?”
殷诺未语先跪。
黎初晗受不了这习惯,故意板起脸喊他起身好好说话。
已经熟知自家主子的脾性,殷诺也不执着,赶紧起了身,垂着眼忐忑开口:“那日小的自诡市回来,不想路上与旧主起了冲突,小的武艺不精,落下点伤,又大大耽误了跟离主子约定回来的时间。等再回到院里,就发现离主子有点异样……他……直直地立在房门口看着小的许久一动未动……后又对小的身上一点血迹面露惶恐……当晚睡前就又说起了胡话,说什么肖大哥也这样你也这样,可他出去就再没能活着回来……小的没能劝得动,还是转天他自己好的,只是之后就一直把小的看得很紧……”
黎初晗大概明白了宴离有点类似创伤应激心理,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人只能示意殷诺尽量配合着安抚好人。
殷诺认真应下,后又请了一次罪:“爷、正君,小的愚笨,当时得罪了那苏小公子,恐会给两位主子带来麻烦,还请主子们责罚!”
林星野毫不犹豫道:“你确定是你得罪的他们?”
黎初晗也摆明了不信殷诺会做出这种事,话说的更直白:“怕是他们故意讽刺、挑衅、拦路之类吧?”
殷诺讷讷着没敢出声反驳。
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黎初晗的语气瞬间温和下来:“若如此就不是你的错,所以不必在意,回头真遇上事,咱们见招拆招就是了。”
殷诺猛的抬起头,眼里有明显的意外与感激,对着月色里眉目温柔的人近乎呢喃出声:“正君……”高大的汉子终是没能说出什么好听漂亮的话,只又郑重跪地行了个大礼。
林星野对他这反应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终是没说什么,只将人赶回宴离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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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还算安生,待到天将破晓时分,西一院里突然一声惊叫,随后云衣惊惶跑出来想喊人,可这个点大家都睡得正熟,除了当守的护院,整个宅子都静悄悄的,哪里有多余的人可以使唤?
云衣心道只能硬着头皮去打扰爷和正君了,便又匆匆忙忙往院门口赶,恰逢这时听得背后传来清晰的一声:“怎么回事?”
云衣应声回看,见着一个带了半截精巧银面具的人,穿着有些奇怪,她心里一惊,正不知该不该答这陌生人搭话,就见殷诺拿着披风匆忙赶上来:“离主子!您别着凉了!”
离主子?!西二院那位?!
云衣赶紧蹲身行礼:“奴婢见过离主子。”
宴离由着殷诺给自己披衣裳,脸上露出几分不悦,又重复了一遍:“怎么回事?为何这般叫喊?!”
云衣这才想起要紧事,她牙齿都有点打颤:“是……是……屋里那位有点发热了……而且他……他……他……”云衣几次都没能说出口实情,面露惊异恐惧。
见状宴离根本没这耐性,直接弃了眼前的婢女,径自往房里去,殷诺随意看了云衣一眼,紧跟在宴离身后。
云衣看着两人背影直接瘫跪在了地上,心里惊乱得很,也不知要不要拦下离主子接近——那里头的人,额头出现了和前几日游街那个一样的花印!这般必然要被处死的人,怎么就躲到了咱们府上?!
不对!明明入睡前还没有的!爷和正君也定然被骗过了!
不等她胡思乱想多久,宴离带着殷诺很快又折返,面色凝重:“此事绝对不能伸张一星半点,否则连累了府上,我第一个要了你的命!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云衣惊惧应下,抖着身子再三保证自己绝对守口如瓶。
“去请个大夫来。赶紧去!用什么说辞你该心里有数,这里有我们。”
被吓破胆的侍女立即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门。
“离主子……”殷诺欲言又止。
“去把我之前闲置的面具拿一个过来。”宴离只回看了殷诺一眼,并没想多说什么。他看了一眼天色,又果断道,“把小主子他们一并叫起来算了……”
殷诺听话地去拿了东西给宴离,看他进了文殊忆屋子,才赶紧去了趟主院。
林星野两人来得比大夫快的多。
他们进屋的时候文殊忆已经醒了,正跟宴离面对面干瞪眼。
见了黎初晗,文殊忆一阵兴奋:“晗哥儿,我又有花印了!这下我总不能算汉子了!柠哥他总不能再拿这个做借口了……”
文殊忆身上有点低热,脸色本就有点病态的潮红,这会儿眼神里忽然充满了过度的希望,人看着精神的诡异。额头的花印显色尚浅,还不比宴离那般光华夺目,无端给人点生气不足的意味。
这分明又是一个暗哥儿!
黎初晗眼含深意地看了神情微动的林星野一眼,又感欣慰又想叹气又觉稀奇——说好的稀有呢?!这屋子里居然有三个之多!
不过看文殊忆那劲头,才弄清李柠荔家世的黎初晗都不忍心告诉他实情打击人,便含糊应了,立即顾左右而言他:“这回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