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也只能自欺欺人一下,很快郁里郁添也认出来了,虽然没有说穿,免不了露出点绷不住的笑意。
几近郁猝的李柠荔在文殊忆逼迫的目光下、应付似的跟黎初晗寒暄了几句,就赶紧一个人悄悄溜到了屋外,在院里寻了个偏僻的角落怀疑人生。
这会儿秦氏正好在附近码柴禾,一根一根往上摞整齐。脑子一团乱的李柠荔看见了 ,便也凑过去跟着机械的一根一根往上摞。
惹得秦氏多看了两眼这位村长家哥儿的小侍:怪模怪样,倒是挺勤劳。
柴禾摞光了,李柠荔还冷静不下来,开始把柴禾垛一根一根往下拆。
这下秦氏急了,直想出声阻拦,却被林星野及时制止:“随他去吧,这里先放放,你先去别处忙吧。”
林星野本意是对待客人该适当宽容些,但听在秦氏耳里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分明是为了用一副主人的口气命令他!
他现下本就看不上林星野,又见他这么理所当然管到易阿翁院里来,当下就很不服:“林小郎君如今是有人伺候的主子,自是不记得咱们这些做粗活的辛苦了,说放任糟蹋就放任糟蹋……”
林星野:“?……”他这一句话有这么十恶不赦?
还不等林星野发现问题关键,秦氏又开腔了:“况且,说句不好听的,你跟易阿翁再亲近,也不过是邻居,如何总是管到别人院里?你是个主事没错,那也只是在晗哥儿那边做活的时候,晗哥儿是很纵着你,你便觉得易阿翁这个长辈这边所有的事儿也全能做主了?”
到这会儿林星野肯定听出了对方故意找茬,言辞里还夹着强烈的不满或敌意,一时语气微妙:“秦阿么…秦氏,你这是……”
只是不待他继续说下去,本来深受打击的李柠荔忽然恢复了活力,一下截了话头:“总算让我逮着你一回不体面了!林星野! 哈哈!”
他几个快步到了林星野跟前,一脸看了好戏的样子:“却不想是个下人这么有气魄,竟连我们林员外也不放在眼里?!怎么,这是你夫郎这边的人?什么刺头这么不服你管教?”
还以为林小郎君是没底气反驳的秦氏听在耳里,一下子僵住了脸上明晃晃的鄙视,震惊的看向两人,脑子里都是那句“连我们林员外也不放在眼里”在回荡: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我耳背了?林员外?林小郎君?那个穷苦伶仃的林小郎君?林员外?这俩能是一个人?!怎么可能?!……
他满眼惊恐地看向林星野。
林星野微挑了挑眉,没出声应下,但也没任何反驳之意,整个人散着一股子冰凉淡漠。
秦氏忽然就心惊胆战。
一边李柠荔却对着林星野的反应深觉没劲,他撇撇嘴,放弃在这人面前找嘚瑟的天真想法,转而去看秦氏,一脸稀奇:“本少爷还没见过敢这么嚣张的下人,怎么,是你们林员外平日里对你们太和善了?居然敢骑到主子头上去?这要是在本少爷手底下,定然打一顿丢出去发卖,卖的远远的,再回不来绥宁那种! ”
秦氏打了个激灵。
林星野只冷眼看着,并不出声制止。
李柠荔什么人?深宅大院里混过,基本眼色还是有的,林星野这般反应他就知人家恐有不便。都是生意伙伴,又是难得他觉得能赚对方面子的事,自然很乐意帮着管管。
顶着不伦不类的造型,李柠荔又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脸面:“瞧你这年纪,该不是仗着点资历就想往年轻主子身上踩吧?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也不看看你们林员外什么人?一根指头都能捏死你的主还有胆子冲撞?这么没一点规矩,打死都是该的!”
他脸上花妆、卡粉,表情动作又大,这么看起来倒真有一丝狰狞,把个刚知道自己多得罪人的秦氏吓的面唇发白、双脚发软。
秦氏这会儿也明白过来,这人根本就是个汉子,却不知和林小郎君什么关系,又为何会这副打扮,衬得说出的话愈加怪异阴森!
背后一下子沁出了大片冷汗,秦氏终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去抓要点,抖着嗓子对着林星野扑通一声跪下:“林…林…员外爷…我错了!是我的错!是我胡说八道,越矩冲撞了主子! 求爷开恩!”
林星野侧身避过了跪礼,却没有及时应声。
好一阵沉默。
这期间秦氏只觉一阵令人窒息的恐惧堵在心口,七上八下。
又过了好一会儿,林星野才淡漠开口:“秦氏,你只是我们雇佣的,说起来也算不得下人。按你的想法,你当初是初晗雇佣的,我自是不好发落你,不然回头你又不服。”说着他故意停了一下。
秦氏赶紧道:“不敢不敢,再不会了! 爷如今是晗……正君的郎君,自是一家之主!定然发落得! 还望爷开恩,饶了我这回! 往后我一定本本分分的!”
林星野好似没听到,依旧顾自继续道:“我也不是不认同你这想法,只是,我们府上有些特殊。以往这些琐事并不需闹到初晗面前去,我也舍不得他为些鸡毛蒜皮的事闹心。可惜你这情况到底不一样,你是他当初亲自雇的人,少不得得烦他一回了……”
话说到这里,秦氏虽没听出准信,也明白他这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