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除了窗外，自始至终，都能从各处听到的烟花爆竹的轰鸣声。
项翛年和顾凌晏所在的这一处空间，已经恢复了夜晚的宁静。
别墅的墙体和玻璃，都是最高级别的，防噪音的材料，所以，远处天空的喧闹，并不显得吵闹，反而给这处过分安静的角落，缓解了几分的尴尬。
当然，是项翛年单方面的尴尬。
因为，顾凌晏的照顾，已经到了恨不得陪睡的体贴入微的程度了。
“顾先生，我有个问题……”
项翛年尝试寻找着话题。
“嗯？你说。”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顾凌晏那俊朗，有些锋利的脸部线条，在项翛年的视线里，宛如无尽和煦的春风，柔和万分。
在对方的包容下，自己好像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都能被对方宽容。
项翛年已经被今日份的感动而填满的心脏，仿佛要再被暖洋洋的情绪能量给充满，到溢出来的程度。
真的，自己这么幸福，真的是被允许的吗……
但面对顾凌晏，项翛年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顾先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嗯……”
察觉到项翛年眼神当中的好奇，顾凌晏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场景。
当时，他在回头看到院子里的大门之后，心中就是说不出的一阵烦乱，心静不下来，菜也做不进去……上次，顾凌晏出现这样的感受的时候，还是很久以前，他父母出事之前。
顾凌晏也是这样心烦意乱的，什么心思都集中不起来。
紧接着，顾凌晏就想到了项翛年。
尽管，项翛年说，她跟着父母回去过年。
理应，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但是，顾凌晏却有种被指引着的直觉，耳边，也似乎，听见了项翛年的求救声。
然后，顾凌晏就出来了。
上次爬山的时候，顾凌晏就注意到了，项翛年，挺喜欢山啊水啊树啊这样的环境的，只要找到一处角度奇特或是她觉得好看的树木、群山、溪流，她就会停下来，拍一张。
虽然顾凌晏不太理解，但是，跟在项翛年的身边，看着看着，发现她找的每一个拍照的角度，都有种奇妙的好看的韵味。
在项翛年的电话，没能打通的那一刻，顾凌晏就知道，刚才，他回头的那一刹那，不是错觉。
然后，他就寻找着项翛年可能会喜欢待着的地方，奔跑着前进……但，不知方向，在丧失了手机的联系和定位的这个时代，想要找到一个人，好比大海捞针。
顾凌晏几乎是跑遍了周围，才终于在河边，找到了坐在长椅上的项翛年的身影。
天知道，顾凌晏在看到项翛年脑袋上肩膀上还有眼睫毛上堆积起来的雪花的时候，他的心，咯噔了一声。
他差点以为……
好在，还好。
项翛年的伤，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小心养两天就好了，也不会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产生撕裂，只是，顾凌晏觉得有些气恼。
生气，是项翛年对于她自身的不爱惜。
恼怒，是对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察觉到项翛年的真实意愿……
还有，心疼她的不自爱。
可这些，到最后，顾凌晏只能全部汇聚成，无可奈何。
但有一点。
顾凌晏想要从项翛年这里，得到一句确定。
而躺在床上，被顾凌晏再度掖好被角，准备躺下休息的项翛年，看着依旧杵在自己床边的顾凌晏，眼神盯着对方，戒备又无声地询问着——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在河边说的，咳，还算数吗？”
顾凌晏的神情中，少见的，出现了几分窘迫。
河边说的……什么事……！！！
想起来自己刚才，在河边，在意识不清明的状态下，强吻了对方，还表了白！！！
Oh！我的天呐！
我脑子不灵清的时候都干了什么事情啊！！！！！
项翛年在自己的脑子里，不断地呐喊着。
她是真希望，这里有个地缝能让她钻进去啊……
这种时候，项翛年决定搬出装傻三件套——“不知道，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啊，什么事情，我在看到你之后，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项翛年裹紧自己的大棉被，把自己的半张脸，都藏了进去，只露出一双，不断扑闪的水汪汪的眼睛。
顾凌晏：“……”
他这是，遇上了所谓的，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有点陷入自我怀疑的顾凌晏，在看到项翛年那双慌乱，还有一丝躲闪的眸子后，就知道，对方显然一清二楚。
既然这样……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你要是忘记了，我不介意现在帮你想起来……”
顾凌晏故意凑近项翛年，坏笑着，压低着嗓音，欺身逼近。
他的双手，撑在项翛年的身边两旁，禁锢住，也堵住了项翛年的退路。
项翛年只觉得，一股浓烈的雨息，伴着一阵醇厚的酒香，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某种独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