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年年？我们到家了。”
车子停稳后，顾凌晏解开安全带，叫着项翛年的名字。
“真睡着了？”
顾凌晏伸手推了推项翛年的肩膀，发现，还真睡着了。
“年年？年年，年年……”
然后，熟睡中的项翛年，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好嘈杂，好像有一只不厌其烦的超大蚊子，在嗡嗡叫。
“别吵……”
睡梦中，半梦半醒间，项翛年皱着眉头，吐出一句烦躁的驱赶。
顾凌晏：“。”
“不能再睡啦，年年，再睡下去，晚上要睡不着的。”
虽说被嫌弃了，但是，顾凌晏还是不依不挠的，甚至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先是把项翛年手上的那些吃的，全部都小心翼翼拿了出来，然后，他凑近，抓起一缕项翛年的散发，在项翛年的脸上，轻轻扫过。
“痒，走开……”
哪怕是在睡梦中，一些最基本的感触，还是保留着的，被轻柔的头发挠到痒处，项翛年皱眉，没有意识的，嘤咛抗议。
但是，捉弄着，顾凌晏觉得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脸颊上熟睡的可爱红晕，细腻被挤压出来的脸蛋肉肉，还有因为吃了辣的炸串，所以，依旧是红颜的嘴唇，最重要的是，毫无防备的睡颜……
感觉项翛年的每一寸呼吸，都在考验着顾凌晏的良心和道德。
精神在竭力克制着某种，隐藏在斯文表面下的蠢蠢欲动，而手上用头发撩拨项翛年的动作，却陷入了不自知的刻板运动。
然后，被骚扰的项翛年，实在是忍不住，给自己睡梦中的大蚊子，来了一巴掌。
“啪！”
清脆而响亮。
感受到掌下真实的触感，还有耳边这一声极近的脆响，项翛年立马惊醒了，然后，看到了在自己边上，抓着自己一缕头发的顾凌晏。
挨了一巴掌的顾凌晏：“。”
“我睡着了？”
本意只是装睡的项翛年，没想到自己在车上真的睡着了，还睡得很香。
醒来的第一个反应，是接受自己睡着的事实。
然后，才是对惊醒自己的事情的疑问。
“刚才的声音是什么动静，我只记得我拍了一只大蚊子……诶，我的手为什么这么痛……”
“大蚊子”顾凌晏：“……”
项翛年看着自己红彤彤的右手手掌心，然后又注意到顾凌晏的左脸颊，有些隐隐泛红，后知后觉，刚才是自己做梦，现实梦境分不清，直接给顾凌晏来了一巴掌。
“啊，对不起，顾先生！”
“没事，是我的错，我们到了，下车吧。”
是他先出手逗弄，有错在先，总不能让一个睡到迷糊的小姑娘，为她无意识的反应道歉。
顾凌晏打开车门，去车后座，把保温袋装好的蛋糕，还有他买的那些小吃，都一手拎了下来。
然后又绕到后备箱，把项翛年的行李都拎下来。
借开关车门的间隙，也就是项翛年看不见的视盲区，顾凌晏揉了揉有些疼麻的左脸颊。
小姑娘力气还挺大的。
以后闲暇教她几招防身的，应该能逃过大多数的危险情况……
身为社会中的顶层阶级，有大男子尊严也是理所当然的顾凌晏，却全然不像那些所谓的大男子主义的成年男性。
顾凌晏在挨了项翛年一巴掌之后，完全没有丝毫的气愤之意，也没有觉得是自己的大男子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和侵害，也没有立刻就气急败坏的，产生怒容，或是直接睚眦必报的，扇回去。
顾凌晏想的更深，他想着，要是以后，万一有个什么，小姑娘也有自保能力，他还挺欣慰的。
就是……
“嘶……”
该疼还是会疼。
顾凌晏舌尖在内，顶了顶痛麻泛滥的那块皮肤，企图缓解痛意。
至于在车内的项翛年。
“到了？”
项翛年这才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到家了。
然后，想到刚才自己睡着，顾凌晏应该是凑近了来叫醒她……结果被赏了一巴掌。
项翛年的愧疚，更甚了。
她立马解开安全带，下车，堵到顾凌晏的身前，想要仔细查看一下对方的伤势，着急之余，项翛年的注意力全都在顾凌晏的脸上，也就没有注意到，顾凌晏手里，拎着的多出来的那一个形似蛋糕的保温袋。
“那个，顾先生，真的不好意思，对不起！”
匆匆扫了一眼，注意到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顾凌晏，还贤惠又体贴的，不忘把她沉重的行李箱，小心从车里拿出来。
项翛年再度郑重道歉。
“我都说了，没事，不怪你，也不是你的错，不用再道歉了。”
顾凌晏空出一只手，轻轻搭在项翛年的脑袋上，揉了揉，柔声轻哄道。
尽管在项翛年看来，都是无比沉重的东西，但偏偏，顾凌晏轻轻松松，就全部换到了一只手上。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啊……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那巴掌到底是挥了出去……做错了事，就得道歉，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