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尊十丈高的金佛,正变成一片流沙的瀑布,无数细密的黄沙带着奔雷之声呼啸而下!
窝巴尔台两手平伸,仍然保持着手握圣罗汉草的姿势,两眼迷芒黯淡,神情绝望,呆呆地站在金佛盘曲的膝部。而从上面落下的流沙已快速没过了他的脚踝,只怕再有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要被大量的流沙吞没了!
金佛全部变成黄沙,足有几百万斤的份量,如果全落下来,一定会把窝巴尔台砸进下面的流沙河中。沉重汹涌的流沙会把他卷进下游的漩涡里。到时候,无论窝巴尔台有多么大的本领,也无法从流沙中逃脱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吴方突然从沙坑中跳出,闪电一样越过大片人狼,脚尖一点流沙河岸边的岩石,身体就像大鸟一样腾空而起。扑到窝巴尔台身边,抓住这个傻子一样的老人,双手一抡将他扔向对岸。然后双脚猛踢尚未变成沙子的金佛表面,又向鸟一样折了回来。
人在半空,回首却见,一尊金佛身体扭曲,颓然崩塌。闷雷一般的震响中,平地升起一股旋风,无数的沙尘随风而起,迅速充斥了整个山洞。
吴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树叶一样随风飘舞,过了好久才慢慢落到地上。等慢慢睁开眼,见整个山洞已完全改变了模样!
到处都是黄沙!金佛跨塌所弄出的沙尘,将山洞的每一寸地面都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那几千头人狼静静伫立在流沙河边,犹如泥沙塑就的雕像!而沙河对岸,原本巍峨肃穆的金佛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堆黄沙,分成数股沙瀑,流向下面的沟壑!
吴方震落身上的沙尘,高声喊道:“古儿?你在哪儿?”
“我……在……这里!”远处一堆黄沙移动了一下,又仆仆乱跳了一会,等一团沙尘散去,瘦长的人狼古儿从黄沙中露了出来。
那几千头人狼也清醒过来,纷纷抖落身上的沙尘,一时间山洞中又是尘土飞扬。好在这些沙粒都很重,不一会儿就降落到地上,沙尘很快就消散了。
吴方向古儿问道:“古儿,你姥爷呢?”
古儿伸出爪子,将身边一堆黄沙扒开,露出窝巴尔台的身体。又用嘴巴咬住他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
窝巴尔台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痴呆呆地面无表情。吴方跳到他的身前,对他喊道:“城主,你快醒醒,古儿已将七颗圣罗汉果送给了一个叫‘宝儿’的年轻人,这个人是不是关兴宝?还有,这宝儿狼魔现在已长出狼头,又是一个苏木狼魔,他会不会吃人肉,喝人血,残害凤凰城的居民?还有,祁连山公主岭那伙人向你索要十万两黄金,很可能就是为了制造狼魔,这些事,都需要你来解决,你如果再装傻,会耽误大事的!”
吴方的喊话,犹如振聋发聩,让窝巴尔台一下清醒过来。他转了转眼珠,那眼神又恢复了阴冷犀利的神采。他盯着吴方说:“我刚才想杀你,你不恨我?”
吴方马上回说:“我当然恨你,但现在不是恨你的时候,先办大事要紧!”
窝巴尔台一咬牙,说道:“好,等办完这事,我自断心脉向你谢罪!”不等吴方说话,他又转过身子,伸手抚摸古儿的脑袋,老泪横流:“古儿啊,你恨你外公吗?”
古儿幽幽地说:“恨……也不恨……爹爹说……人……狼……殊途……你心里……容不下……狼……也容不下……古儿……”
古儿说完这话,将脑袋向后一缩,离开了窝巴尔台的手掌。
窝巴尔台神情一滞,喃喃地说:“并不是我容不下狼,是世人容不下狼啊!”
吴方岔开话题,问道:“城主快说,关兴宝是什么样的人?他心地如何?”
窝巴尔台一皱眉,思索片刻,对吴方说:“少侠,我们尽快赶回凤凰城,一边走我告诉你关兴宝的身世!”
临别,吴方告诉古儿,如果宝儿狼魔回来,就告诉狼魔,有人找他有事,千万不要让狼魔离开。
两人辞别古儿,就从沙坑回到连接地窖迷宫的通道,沿着原路向凤凰城赶去。
一路上,窝巴尔台说起了关兴宝的身世。
丽哥贝儿死后,窝巴尔台伤心难过,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过了几年就得了一场重病。在弥留之时,忽然领悟了生死之道,所以不但没死成,反而修炼出一身神功。又活了几十年,倍感孤寂,就纳了一房小妾叫玉奴儿。
玉奴儿进门时才十五岁,在窝巴尔台调教下,诗书琴画日渐精进,慢慢有些丽哥贝儿的风范。虽然她是窝巴尔台的小妾,但窝巴尔台一直拿她当女儿看待,对她百般疼爱。
直到有一天,大约二十年前,家里来了一个红脸大和尚,那和尚还背着一个三岁娃娃。和尚自称来自少林寺,法号弘了。弘了是个武痴,非要和窝巴尔台比试武功,一身少林功夫出神入化,将窝巴尔台打得连连后退。
两人从黄昏打到半夜,窝巴尔台的行尸走肉神功最喜欢夜晚,临近子时功力大增,结果反败为胜,接连数次将弘了打倒在地。
两人都是金刚不坏之体,这一架,只是损耗些功力,均未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