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阿布收拾好了行装,他骑在一匹漂亮的额头有颗白星的大黑马上,带了几个武装的随从和几名仆人,一路从拉卡德往卡拉曼去,但是卡拉曼不是他的终点站。。
他在卡拉曼有代理人,他们有能力为他找到北方诸国的雇主,他觉得可以让他们代为安排他进入纽斯特里亚。
本来,他可以等到一支商队出发,跟着商队一起走既有佣金可拿,又可以享用商队提供的物资和住宿,旅途要轻松得多,但是那支商队要等到春季大集市结束后才会出发,阿布等不到那个时候。
拉姆等人都觉得他的热心非常值得赞赏,甚至还额外送了他一匹好马以作脚力。
但是,阿布之所以如此热心,是他要看看他的注应该下在哪一边,说白了,看看他的哪个雇主可以卖个好价钱,又不会把他自己赔进去。
“灭国之战……”他在心里想着,“但是,灭的会是谁的国呢?”
如果放在一年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说,灭的会是纽斯特里亚。拉卡德人在南方、东方和北方都轻易地摧毁过许多国家,他们都是技艺娴熟的战士,无论站在海船上还是坐在马背上,都像在大地上那么安稳。。和北方诸国那些笨拙的射手不同,拉卡德人用弓的本领特别高强,可以在疾驰的马上开弓射箭,另外,他们也不像北方诸国的弓手那样不谙近战,他们每个人用刀的程度都不亚于用弓。他们拥有古代帝国留下的攻城技术,会制造投石车、攻城锤,也会挖掘地道和架设云梯。他们是一群刚刚开化的野蛮人,既有野蛮人的强壮体魄,又有文明人的战争机器,无论和什么国家作战,他们都很有胜算。
而且,和王权弱小、疲于各地贵族军阀内战的纽斯特里亚不同——纽斯特里亚可以说是陷于混乱和纷争的北方诸国的一个缩影——拉卡德人是团结在大总督的旗下的,好看的小说:。诚然,他们之间有许多各不统属、以家族子弟为基础骨干构建独立军事力量的酋长,彼此之间也未见得服气,但是周围的猎物是那么的多,猎人们都明白与其抢夺彼此那范围有限的马背,不如合起来去打围。
此外,他们的信仰也叫他们共同对外。
与北方诸国的信仰不同,真理教在教内是禁止了奴隶制度的,所以他们若是像纽斯特里亚贵族那样彼此开战,是抓不到可以卖钱的奴隶的。。要抓到可以用来使唤、卖钱的奴隶,就必须刀口向外,箭头向外。
非洲大地上的马赛人有个古老的信仰,认为神将土地分给了全部非洲人,将牛给了马赛人。如果其他非洲人有牛,那一定是从马赛人这里走失的,或者是从马赛人这里偷去的。所以,马赛人是不把偷其他非洲人的牛算作偷窃的,他们的儿童幼年放牛,听老人讲他们当年偷牛的故事,到了少年,就开始成群结队地趁夜潜入别人的村庄的牛圈盗取牛群(现在当地政府已经禁止了马赛人的这一风俗)
这些真理信徒也有类似的信仰,只不过他们觉得真理并未赐予任何东西给可恶的异教徒,所以,那些世世代代生活在自己祖传土地上的异教徒,在真理信徒看来,统统是可恶的侵略者——尽管他们刚刚踏上别人生活了千万年的土地,但是在真理信徒看来,凡是不信真理者,统统是侵略者,他们侵略了真理赐予真理信徒的土地,所以,用刀子、弓箭来“反抗”这些手无寸铁的异教徒平民,是完全正当的,合法的,正义的——更何况按真理教义,异教徒不能算人。
有哪个猎人,在射箭的时候会因为兔子没有弓箭而感到良心不安呢?又有哪个猎人,在掏野鸡窝的时候不是欢欣鼓舞呢?
真理教徒就是怀着这种心理对异教徒的妇孺展开杀戮的,不过公道地讲,他们在对待异教徒方面,除了吃人肉以外,倒没有比纽斯特里亚以及其他北方诸国那些有信仰的贵族对待他们的同宗更坏。
拉卡德人既有技艺上的优势,又有组织上的优势,他们的宗教信仰也为他们加油打气,那么,看起来纽斯特里亚是不会有胜算的了。
如果在一年前,阿布肯定会下这样的判断。
作为一个替教皇在列国中奔波,又替皇帝、国王和各地贵族打过仗的老雇佣兵,他是了解纽斯特里亚和北方诸国的。
纽斯特里亚的基本情况和它的邻国科洛姆纳半斤八两——有个名义上的国王,但是与其说是国王,倒不如说是个部落联盟的头头——好多部落联盟的酋长怕是威权还更强些。名义上,各地的贵族宣誓服从他,他也向一些犯法的贵族收取罚金,但是他们私底下不要说抢劫家常便饭,贩卖本国良民到异国为奴,甚至能打内战。
在这种国家组织和崩溃差不多的环境下,让人无语的是,虽然纽斯特里亚内战频繁外战也不少,但是纽斯特里亚的贵族们在列国中却不算什么能干的武士,早年一位国王见到他们的弓术之拙劣,下令每个从军的人都要带一张弓和二十支箭——写着这道命令的羊皮纸和其他诸如教士不能结婚的羊皮纸一起束之高阁,纽斯特里亚的武士还是跟从前一样,骑在马上就不会射箭了。这不是说他们真的坐上马背不会射,而是射箭的精度糟糕